一阵汽笛声后,车厢缓缓动起来。
从巴尔的摩到华盛顿大约九个小时就能达到。
前提是车头行驶在同一家公司的轨道上,不然的话还需要换乘,因为轨距不同或者承包路段的公司不同。
火车经过火药河上的木桥时,昏昏欲睡的两人被吵醒。
那是一座纯木质的桥梁,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看上去就像在腐烂变质的木质栈道上前进。
事实上就是如此。
摩擦和震动带来的声音尖锐刺耳,让人不得不恐惧是否会掉入黑色的河水中。
晚上十一点,他们在乘务员的催促下离开了普通舱。
波托马克河岸的美景被夜幕笼罩,河边灯火通明,两人朝着灯光密集的地方走去,很快就找到投宿的地方。
是一家小旅馆。
旅馆旁边是一栋爱奥尼克柱式的房子,非常的漂亮,以至于疲惫的两人都盯了一会儿它那精美浮夸的雕饰。
“不愧是华盛顿,这家旅馆一定能在查尔斯敦排上号。”
深褐色柜台后面总算不是一个胖女人,换成了一名身着整洁利落衣服的男人,黑色的平纹布短上衣,衬托出一种能干的形象。
他推了一下带着金属链条的圆框眼镜,两手撑在半身高的柜台上,打量两个新来者:
“先生们,5美元一晚。需要寄食再加1美元,洗衣服20美分一件,酒水另算。准备好我为你们服务了吗?”
报完价格,男人稍微低下头,好让审视目光能从眼镜上方穿过。
亚瑟当然不会开口喊贵,因为律师那里已经给他上了一课:城市越大越整洁,政客们越多的地方,物价一定配得上他们的身份。
不过,他的心里还是忍不住骂娘。
在匹兹堡小镇上,这个价格都够住一周的了。
“没问题,请给我们开一间有两张单人床的房间。”
“多一张床需要另外加2美元。”
“没问题。”亚瑟也露出职业假笑,很干脆的回道。
豪斯曼进屋后直接摊在进门右边的床上,发出感慨:“总算能踏实地睡一觉了。”
“豪斯曼,快起来。”
“怎么了,有事明天再谈吧,太晚了。”
“身为我的员工,必须为我排忧解难。”
“什么问题,老板?”他缓缓坐起来,揉着脸颊,一脸没睡醒的样子。
瞧着他那副样子,亚瑟恨不得踹他两脚。
天天吃他,的用他的,一点也不用操心,弄得自己也想打工了。
“搞钱,不对,挣钱,是怎么才能赚钱。”
“很简单:做生意。利润就隐藏在那差价中。”
“该死的,你睡吧。”白问了,然后又嘀咕一句:“去哪找差价?”
突然来了精神的他,准备下楼找旅馆老板聊聊,借着送衣服下去的时候,来到了前台。
亚瑟把衣服递过去的时候,对方也没说话,他只能主动找话:
“你是这家旅店的老板?”
很显然,老板不准备回答。
“一瓶威士忌。”
别说,这句话充满着魔力,聋哑雕塑一般的老板‘活了’。
“5美元。”
老板微面带微笑地看着他,并在亚瑟的点头同意下直接开瓶给他倒入了玻璃杯中,并提醒:
“杯子是免费使用。”
接过递来的1英镑50美分硬币,老板话匣被打开。
“不用心疼。在华盛顿,我们这样的价格已经很公道。不过你要是乐意的话,也可以去郊外肮脏的爱尔兰人社区,那里的女酒保只需要收你70美分,就能用吸管免费畅饮那种桶装甜酒。”
说到这里,他几乎看见亚瑟想揍人的冲动,然后悄悄地提醒:
“如果染上疾病只能自认倒霉。据说他们从旧大路染上了一种奇怪的皮肤病和疟疾。”
亚瑟只想对他说:“你真他妈会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