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一章 惊雷落(1 / 2)公子请睁眼首页

众多来客均在小声议论。

苏异在平陵名声不小,大多是议论他当年风华,以及因家中变故忽然陨落之事。

这些人并非学子,对苏异也没什么嫉妒之情,只晓得若他一如当年,平陵县只怕还真要在儒道一途出个大人物,说不定能攀些交情,再不济说出去自己与之同乡,也是极有面子的事,因此大多对他是存了惋惜之情。

前阵子听他又有惊人文章出世,观潮书院如今的魁首韩薪铭也在他手中吃了大亏,探听之下才知只是那韩薪铭运道不佳,苏异那文章虽然极好,听说是什么可供破境立志的绝佳文章,不过他的文心依旧没能恢复。

一些还想登门拜访的人知道了内情,也便绝了心思,文心未复,左右不过是一个文章好些的普通人。

之后便是那满城皆知的宋语兰请苏异观礼一事,两人过往传闻被人翻起重提,里面更夹杂的不少臆想猜测。

在场之人倒是都有耳闻,其中不少人相互之间还交换过一些版本,毕竟相比其他事,还是情爱桃色之事更惹人喜欢。

如今看来,这苏异废了以后,虽说似乎还能做出些文章,但这人品倒是低劣了不少,竟假借自己老师之名送了份假字,看那字上并无才气显化,韩薪铭灌入才气亦无反应,联想苏异此刻文心破碎,只怕便是他自己写的。

结合此前对他与这新娘宋语兰的种种猜测,这送假字的举动,似乎便成了苏异的心有不甘。

那个永字,究竟是苏异向新娘暗示两人永不分离,还是咒这对夫妻永无宁日?

人心有向,只要心思不正,若要想歪可太容易了,如何解释都能行至自己所信之事,真实如何并不太重要。

上百人的窃窃私语,汇聚在一处,便是一阵巨大的嘈杂。

苏异问心无愧,冷眼看韩薪铭奋力表演,名声议论什么的,经历过人世大苦,生死徘徊的他并没那么在意,倒是不能叫老师跟着蒙羞,虽不知他做了什么手段,但总不能任他胡说。

正要开口解释,便见刘玉泽重重在桌上拍了一下,高声怒斥道:“都闭嘴!”

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在众人耳边响起,并非什么内息秘法,而是以纯粹的肉身为依托喊出,苏异在他身侧最为清楚的感受到了气血涌动,还有些锋锐煞意,瞧这刘公子模样还道他也是个儒家修士,没想到竟是个至少三品境界的武夫,只似还略有不同。

“苏兄与我乃是至交好友!与夫人也只是同窗之谊!刘某不想听到有人再议论一些无关之事。”

“至于这幅字,苏兄自然不会骗我,其中只怕另有隐情,还请也莫要胡乱猜测,这幅字刘某甚是喜欢,至于其他并不重要,诸位可明白?”

刘玉泽一番言语掷地有声,甚至还有几分霸道,但场中众人见他这般说了也只能纷纷应和。

“刘公子...”

“韩兄,是刘某这话说的不够明白么?”

韩薪铭还想继续为难苏异,却被刘玉泽毫不留情的打断,有些悻悻然的坐下,他人还在平陵,如今境界又跌下,并不敢招惹这位县丞公子。

不过他此番已算勉强达成目的,刘玉泽再怎么霸道阻拦,苏异这德行堪忧的形象已在众人心间种下,他就不信他还有法子能拔出来!

林常彦却将他心中所想直接说了出来,在旁冷言冷语道:“刘公子确实威风,不过你挡得住他们的嘴,还挡得住人家怎么想么,大儒弟子假托师长之名送一副假字,当真寒碜!”

刘玉泽也知道自己无法强迫林常彦闭嘴,索性不理他,转而对苏异温声道:“苏兄不必介怀,我信你为人,这字的真假待赵大儒从长安归来自见分晓。”

“他师父还会不向着他?只怕假的也要说成真的。”林常彦冷笑。

苏异对刘玉泽报以有些歉意感激的笑容,虽后对林常彦道:“圣人曾言:人无信不立。你是说,我老师会为私心说谎?”

看他们行事,也不过就是拉虎皮做大旗,比背景身份以势压人而已,当他不会么?

林常彦眼皮跳动两下,不敢言语。

他心中自然认为大儒也会说谎,但这话他却不敢当众说出来。

赵春平不仅是大儒,更在学宫中有惊人身份,他当年从学宫出走,还放下狂悖之言,最终也不过是低头道歉,便被学宫轻轻揭过。

这话说出口,若赵春平真要与他计较,说动那座不知在长安坐落多久的儒家圣地出手,即便他出身监察司也遭受不住。

随手从怀中掏出一方锦盒,递给那唱礼小厮。

小厮回头看了刘玉泽一眼,见他点头,才将盒子打开,他受过专程教导,各色宝物都能认出,算是见多识广。

等看清里面事物,神情变得有几分惊疑,随即深吸一口气朗声喊道:“长安监察司宋听竹、林常彦二位大人,送修行玉简三枚!”

修行玉简乃是修行中人用来记载法门秘术的手段,一般法门只需以寻常纸张记录便可,但一些强横的法门,其中神妙自生,寻常纸张难以承载,唯有借助这修行玉简方可。

三枚宝玉,便是三道上乘的修行法门,银钱难买,只是一枚便比之大儒墨宝还要珍贵许多。

“刘公子你好生看看,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修行宝玉,不是有些人送的那等假货。”

林常彦伺机发难,韩薪铭也在一旁迎合,嘴中连声道是。

苏异嗤笑一声,这等言语如小孩子一般的挑拨讥讽,让他有些不耐烦,指了指那唱礼的小厮道:

“这礼物如此珍贵,想来是宋听竹专程为同胞妹妹所备下的贺礼,由林大人代为送出,他喊出林大人的名字,只是因他有些机灵而已吧,林大人,你的贺礼呢?莫非空手而来?”

林常彦面色一阵变化,对着那小厮怒斥道:“等什么,还不快滚!?”

苏异这般说,自己若是拿出来的东西差了,只怕还要被他耻笑,若是拿出上佳珍品,他又舍不得,只能将怒气发在这小厮身上。

心中却在不断盘算着等婚宴结束之后,自己该如何料理苏异,先前只是受人所托,如今在苏异处吃了两次憋之后,倒是生出几分真火。

只许自己欺压,不许他人反抗,倚着监察司的身份横行久了,他早就养成了这种不讲理的霸道性格。

韩薪铭在几人之间来回打量,心中暗暗计较。

林常彦一日前来到平陵,许是知晓他曾与苏异有过冲突,便主动寻上了他,虽不知具体为何,但听他言语,总没有怀了多少善意。

监察司的人于这小小的平陵县来说自然是大人物,可过境强龙也难压地头蛇,有赵春平在他又不敢杀了苏异,不过是威胁一番,高高拿起再轻轻放下。

事情也确如他所料,于他而言林常彦那句“不许去长安”的要求连威胁都算不上,林常彦在平陵留不了几日,帮不上自己太多。

他本将大部分希望都寄托在刘玉泽身上,毕竟事关新娘,又传言难听,哪怕只是捕风捉影,大多男子都接受不得,要对苏异生出怨恨。

在韩薪铭的算计之中,自己那压胜墨的手段,再有刘玉泽相助,今日便能叫苏异声名扫地,再难于平陵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