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见嬿婉肯与他说话,就是话中还带着恼意,却也反而松了口气。
令主儿还肯与他说话就好。
进忠将人抱在自己怀里,嬿婉待要推开他不肯让人抱,可挣扎间他似是扯动了肩膀“嘶”了一声,嬿婉忙住了手要去看他的伤,手下一松了劲儿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她这才反应过来,伤疤都愈合了,哪里还会略一动作就抻到伤口。分明是这人装可怜,自己又关心则乱了。
待要恼,就见人环着自己的腰仰着头央求道:“令主儿,奴才都多少日不曾这样抱着您了,求您疼一疼奴才吧。”
嬿婉眼圈再一红道:“你要是不曾拿自己命去赌,又哪里会有这些时日?”
进忠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略有几分心虚,捧着人的腰软声软语道:“令主儿,奴才知道错了。”
嬿婉的一滴泪就砸在人脸上,倒比那带火的梁柱碎片砸人更疼些。
进忠乱了手脚,忙起身要去哄人,却被嬿婉伸手一压,坐回了榻上。
嬿婉居高临下地盯着人,盈着泪道:“那你倒是说说错在了何处?”
进忠拉着人的手哄道:“奴才这条命都是令主儿您的,胳膊腿儿连着心肝脾肺肾都是您的,哪里能自己做主,伤了您的东西呢。”
刚刚都是在哄人,但他看着嬿婉明显消瘦的面容,她的眉眼间挥之不去的疲惫和心疼,手底下白玉一样的腕子都纤细了一圈,这时候才有了些真切的悔意。
他自己不在意此身,就是舍了这口气、这条命换来令主儿的富贵平安也是值当的。可此刻有人像在乎自己的性命一样在乎着他的,那他的命就不再是自己一个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