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次却不一样了。
路明非就这般看着起舞的绘梨衣。
跟曾经出手拯救苏晓樯以及楚子航一样。
看着这样的灵魂慢慢凋零,最后变得腐朽,的确很可惜。
若当初蓝染老师不对他伸出援助之手,没有在那个彻骨冰寒的大雨里拉他一把,自己或许早就已经朽烂了。
所以路明非同样不愿让绘梨衣就这般凋零。
他能感受到这个女孩孤寂的灵魂,逐渐堆砌的绝望如一座白色高塔,直到最后支撑不住那份重量而迎来崩塌。
如果能拉一把,为什么要袖手旁观呢?
那灵魂蜕变的美妙滋味,以及那瞬间迸发的魅力,总是会让人着迷。
路明非推了推眼镜,目光深深的看着樱雪中的女孩。
细碎如晶钻般的泪滴从绘梨衣眼角滑落,随着她的舞动而飞旋,女孩似乎真变成了一朵盛开的樱花,那樱花刺破枝芽,尽情舒展。
成千上万枚樱花飘荡而起,被绘梨衣旋转间掀起的风裹挟着,环绕在其身边,她仿佛被淹没在了这场唯美的花流中,即便如此,绘梨衣仍是其中最灿烂的一枚樱花。
哪怕她涉世未深,哪怕她天真的以为在这个世界上有高达,有圣杯战争,有哆啦a梦,有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世界观扭曲交织,但这并不能影响她去感受爱、感受正义、感受喜怒哀乐——
她只是缺少那个能带她走出漩涡的人。
如今那个人,出现了。
“悲也好,喜也好,每天找到新发现,让疾风吹呀吹,却早已决心向着前。”
歌声入尾。
绘梨衣舞动旋转间,落入了一个温暖怀抱。
正好迎上了路明非那温软的眼神。
两人四目相对。
事已至此——
时间、地点、人物、氛围,都对上了。
“亲一个!”
人群中不知是谁极为懂事的喊了一句,紧接着像是起了连锁反应,呼声越发高涨,含着那些游客美好的祝愿。
尤其是芬格尔喊的最大声。
但刚喊完,突然感觉一股杀气袭来,直奔脊梁骨,扭头就看到苏晓樯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一把绯红光刃,不知道是道具还是什么,磨刀霍霍,亮点吓人。
另外一边,乌鸦夜叉吓得头皮发麻。
他们在意识到老大源稚生是个妹控的情况下,如果真发生那一幕,说不定对方会当场暴走导致大开杀戒。
“来不及了!乌鸦,纤夫的爱!”
虎背熊腰的夜叉当场沉喝一声,旋即跳上了乐队展台,夺走主唱话筒,扯着嗓子嚎唱起来。
“嘿啊,妹妹——你滴坐船头哦,哥哥滴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众人呆住,只见一个魁梧的汉子猪突猛进般冲上舞台,接着就开始了那声情并茂的演唱。
“岸上走,嘿嘿!”
紧接着一个身材有些瘦高的家伙,嘴里还叼着烟,也同样的冲了过去,两人在台上一唱一和,期间还拥抱在一起,最后双目对视,完全是在复制路明非与绘梨衣相拥的那一幕。
然而这可把那些游客给恶心坏了,一个个骂骂咧咧,原本温馨唯美的氛围被破坏的干干净净。
绘梨衣看着俩人在台上猴子般上蹿下跳的演唱,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结果下一刻乌鸦与夜叉的话筒齐齐被无形气流削断。
原本极为投入的两人当场将话筒扔掉,怪叫一声跳下了展台。
“老大,这边已经安排妥当,绘梨衣小姐没有被占便宜!”
看到已然逐渐分开的路明非与绘梨衣,暗地里的乌鸦第一时间汇报工作。
“少主刚刚已经切断了蓝牙的联系,他嘱咐我,说你们两个唱完后就可以去跳海了,还要打上可爱的蝴蝶结把你们拴在一起。”樱沉静的话语声在耳机里响起。
“不要啊老大!我们错了,唉不对,我们错哪了?”
“夜叉,一定是你唱的不标准,跟老嫂子跑了似的。”
“我呸!纤夫的爱是我最拿手的,每一句歌词我都能倒背如流。”
蓝牙频道里传来乌鸦夜叉互相谩骂的声音。
一处樱树的枝条上,樱摘下耳机,看着远处一身黑风衣的青年。
柔和七星的火星闪灭,映着男人那张深沉的脸,以及樱从未见过的复杂神情密布其上。
……
起风了。
风中裹挟着幽幽的棒子摩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