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园饭店雅间里,大师姐和孙掌柜的在等待客人。
孙掌柜的看表:“咋还没人来?”
大师姐:“你急啥呀?这工夫也就刚打住戏。”
孙掌柜的:“我想啊,就咱俩。咱俩过日子嘛,理他别人干啥!”
大师姐:“不嘛!我也要让那些笑话我的人看看,我冰雪花不照旁人差!我找了个好人!”
孙掌柜的:“好,我的心肝,我这不是也听你的了嘛,这桌六块多大洋呢。”
小剂子推门进来。
大师姐喜出望外:“哟!小剂子!你就是我的亲弟弟!”指孙掌柜的,“叫姐夫!”
小剂子:“姐夫!”
孙掌柜的:“你好。”
二人握手
大师姐:“旁人呢?”
小剂子:“这不刚散戏嘛,都累得够呛,晚上还有一场……”
大师姐:“爱来不来,小剂子,你来就行!你坐!”
小剂子刚要入座,吴班主和戏篓子走进来。
大师姐非常感动:“班主,戏篓子大哥,你们也来了……”
吴班主:“毕竟处了十来年了,你也为咱顺春戏社立过汗马功劳。”
戏篓子:“一口锅里搅过马勺,咋能不来呢?你有了好归宿,好事儿,也该来庆贺庆贺。”
大师姐:“班主,戏篓子,掏心窝子说,顺春戏社就是我娘家呀!你俩能来,这就齐了!上菜!”
冰雪花来到雅园饭店门口,犹豫着。想了想,她转身走了。
雅间里,桌上摆满了菜肴。
大师姐举杯:“班主,戏篓子大哥,小剂子,该说,今天是我的喜日子,感谢你们能来,你们心里还有我海棠红。你们也知道,老孙喜欢我也不是一天半天了,我终于有了托底的人。女人呐,这辈子图啥呀?不就图能过上个安稳日子吗?现如今呐,我算依足了……”
小剂子端起酒盅对孙掌柜的说:“姐夫,我大师姐是个苦命人,你一定要对她好啊!”
孙掌柜:“啊,那是一定的!一定的!”
大师姐:“啥也别说了,来,咱们再干一个!”
这时,冰雪花捧一束鲜花来到大堂。她把鲜花交给一个伙计:
“麻烦你送到雅间,交给海棠红。”
“好。”伙计要走,又回身问,“小姐,她要是问谁送的……?”
冰雪花:“你就说不知道。”
伙计点点头,拿着鲜花走向雅间。
冰雪花转身走出饭店。
雅间里,吴班主对大师姐说:“……你嫁人了,也好。咱吃张口饭的,吃的就是年轻这一阵子,过了口,就站不了台当间儿了。你有了好去处,也算是祖上积德了。多少人唱了一辈子落子,临了,穷死在街头……”
有人敲门。
大师姐又兴奋了:“又有人来了!”她冲门喊,“进来!”
饭店伙计捧着鲜花进来:“这是送给海棠红的。”
大师姐高兴异常:“给我的!谁送的?”
伙计:“不知道。”
大师姐接过花:“老孙,你看,这花多喜兴啊……”
五:菊叶儿病了
北市场的西北边,是一片垃圾场。偌大个北市场,每天都会有数不尽,弄不清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从四面八方涌来,堆成了小山。
姜雨萍在捡煤核。
于四儿也在一边寻找着可用的东西。他捡起一个破瓦盆,看看,扔了。
姜雨萍看见那破瓦盆,想了想,走过去捡了起来。
于四儿:“破成那样了,啥也盛不了。”
姜雨萍:“用泥糊糊,可以当火盆使。”
姜雨萍真的糊了个火盆,挺好用,摆在炕上,火盆里全是灰烬。
一大早,火盆边,菊叶儿仍昏昏沉沉地躺着。
姜雨萍过来喊她:“菊叶儿,快起来,该上学了。”
菊叶儿一动不动。
姜雨萍推女儿:“菊叶儿,快起来呀,上学要晚了。”
菊叶儿喃喃地:“娘,我头疼……”
姜雨萍一摸菊叶儿的额头,脸色都变了,惊呼:
“这么烫!菊叶儿,快!咱去上医院……”
在北市场东头,有个西医诊所。姜雨萍把女儿背来,滿头大汗。
医生给菊叶儿捡查完,菊叶儿无力地依偎着姜雨萍。
医生拿着听诊器又听又敲:“这孩子病得不轻,得住下治疗。交钱去吧。”
医生撕下处方,递给姜雨萍。姜雨萍痛苦而又无奈地看着处方。
菊叶儿喃喃地:“娘,咱回家吧。”
姜雨萍:“不,住下,咱住下……”
菊叶儿吃力地说:“娘,咱家都啥样了,别撑着了,回吧……”
“娘想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