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秉孝:“你没看出来?”
那秉忠:“啥?”
那秉孝:“老爷子有相好的了。”
那秉忠:“嗯?”
那秉孝:“听说,是个寡妇。”
周妈端茶进来。
那秉孝:“不信你问周妈。”
周妈把茶放到桌上:“问我啥?”
那秉忠:“咱家老爷子在外头是不是有人了?”
周妈:“有没有人俺说不好,反正老太太在炕上躺了好几年,老爷子也得有人疼不是?你在外国,他只顾自己……”
那秉孝:“他也不用我管呐。”
周妈:“你?你是我从小侍候大的,我还不知道你?你心里有谁呀?老爷子在家多憋闷呐,连个说话的都没有!”
那秉孝:“不有你嘛!”
周妈:“我?知道不?我是干活的老妈子,不是陪他唠嗑的!如今老太太走了,老爷子找个人也不分外。”
周妈拿着茶盘出去了。
那秉孝:“周妈说的也是啊,爹孤零零一个人……”
那秉忠:“啥也是啊?我的兄弟呀,你可别糊涂呀!整不好给咱弄个后娘来,这家就不是咱的了!咱老那家几辈儿攒下的老底子,都成人家的了!”
那秉孝恍然大悟:“可不咋的!这可含糊不得!”
这可由不得这俩小子了。
这工夫,在北市场街上,姜雨萍往前走,那小辫儿紧跟在她旁边。
那小辫儿:“咋不在家等我呢?”
姜雨萍:“我算想开了,人嘛,总不能总囚在家里,囚下去,你就是不想死,也得憋闷死。”
那小辫儿:“这话对!我陪你遛达遛达。你想买点儿啥不?”
姜雨萍:“我就是出来风凉风凉,散散心。”
二人慢慢向前走。路过卦摊儿,马神仙眯缝着眼睛,看着他们俩。
姜雨萍主动笑着和马神仙打招呼:“马神仙,生意不错吧?”
马神仙都感到很突然,睁大眼晴,一时语塞:“啊,托您的福……”
姜雨萍:“你算命真准,再给我算算吧。”
那小辫儿:“咱不算了。”
姜雨萍:“算算。你怕花钱咋的?”
“好,算……”那小辫儿掏线。
“还是别算吧。你不是真心要算命,而是……”马神仙不说了。
姜雨萍:“而是啥呀?”
“您自己明白。”马神仙瞅了一眼那小辫儿
姜雨萍微微一笑:“谢了。”
那边,观音姐从福春堂里出来,姜雨萍看见,走过去。
那小辫儿不无得意地问马神仙:“咋样?”
马神仙:“先前吧,我一直跟你打哈哈,今儿个我说句实话:你真没这个福份。”
那小辫儿不忿:“你,你总该眼见为实吧。”
马神仙:“心瞎了,眼睛就见不着实了。”
还没走到观音姐跟前,姜雨萍就大声打招呼:
“观音姐,好一阵子没见了!”
观音姐没想到姜雨萍竟会这么精神爽朗,先是一愣,然后笑着“哟”了一声:“洪太太……”
姜雨萍:“还啥洪太太呀?洪太太没啦?”
观音姐:“那咋称呼你呀?”
姜雨萍:“我不叫你观音姐吗?你就叫我妹子呗。”
那小辫儿凑过来。
观音姐:“哎,妹子,挺好吧?”
姜雨萍:“好,好着呐!当初,你跟我提他,我还没答应。细一咂吧,你说的还真是那么个理儿,啥脸啊腚的,好死不如赖活着!”
观音姐笑:“你这是真想开了!”
姜雨萍指那小辫儿:“他说他总上你这里听曲儿……”
观音姐:“自打认识了你,他就再没来过!”
姜雨萍问那小辫儿:“真的?”
那小辫儿拍胸脯:“天地良心!”
姜雨萍:“观音姐,他要是真来了,你打折他的腿!”
观音姐也跟着打哈哈凑趣儿:“好咧!”
姜雨萍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