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启纪元38年6月19日 8：20

角斗士元老院

雅各布·布雷德/威尔·希瑞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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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各布抬起头，在他的面前，阳光从落地窗的缝隙漏进室内，在地上拖下一道渐弱的轨迹，最终在一条红木长桌消失。长桌后坐着一排四名元老，房间内的阴影平等地蒙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逆着光线，看不清表情。

他又转过头，看向左手边坐在一旁的陈。后者正抱着双臂，头颅低垂，似乎是和雅各布一样，被这凝重的气氛压得喘不过气。又或者，他本人也是这凝重的来源之……

“陈……陈！醒一醒！”

陈应声颤抖了一下，然后慢慢抬起头，有点混乱地扫视着室内，看样子是还没有缓过神来。他和中间偏右的元老对视了一眼，然后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地说道：“噢，威尔……咳咳……昨天……公务繁忙。你们继续……继续……”

“元老院例会，百夫长本就不必出席。”威尔——也是那名刚才叫醒他的元老——似乎微笑了一下，说道，“太累的话，就回去休息吧。我们倒不要紧，别给年轻人做坏榜样。”

“没事，我习惯了。”雅各布点了点头，对面的元老席间响起几声干笑，稍稍改善了一下房间内阴郁的气氛。

“好了，开始今天的正题。”威尔收住了笑容，看向雅各布，“雅各布，为什么你拒绝了班？”

他的语气中并没有责难和诘问，也没有高高在上的距离感，只是平常的问询。

“我认为他并不适合残缺者。”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最左边的元老抢先逼问道，“还有上上次、上上上次……这才一个半月，你已经拒绝了二十来个候选人，每次都是这个理由！你是在搪塞我们吗？”

“并不是，他们确实都不适合残缺者。”

“噢，那你就是不相信元老院的标准咯？”元老还在继续施压，咄咄逼人的气势像是下一秒就会冲下来照着雅各布咬一口。

“……不合适。”

“连否认都懒得否认，你……”

“冷静，‘盖乌斯’。”威尔在他发威前，打断了左边的元老，用简单的手势命令他保持冷静，“元老不允许有此种失态。”

“……对不起，至高元老。”

威尔转向了雅各布，用手搭桥放在鼻尖前端，语气缓和了很多，“我明白你不认可班是有你自己的理由的。但是，这两个星期，别说考核了，你连和他的交流都少之又少。顶多就是……吃饭的时候撞见会点个头。告诉我你的理由吧，雅各布，我们一起来判定这理由是否充分。”

所有的视线此刻全都聚焦在了雅各布的身上，他犹豫地舔舔嘴唇，扫视着另外三个元老，迟迟不愿开口。

“没关系的，雅各布。”

“不……”雅各布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看向威尔的眼神中有了一丝歉意，“……是……直觉。”

“真是荒唐！不能再这么胡闹下去了！”最右侧的元老大手一扬，否决了这个理由，然后握住拳头捶在了桌子上，“我要发起投票，提议元老院直接介入。”

“不，等一下……其实我……”

“同意将班·斯科特加入残缺者的举手！”

说完，他自己便举起了手。左侧的“盖乌斯”也举起了手。威尔和自己身旁的元老则按兵不动。右侧元老把视线投向了威尔身旁那个稍矮一点的元老，催促道：“你怎么想，‘屋大维’？”

“屋大维”看看自己的同事，然后指了指威尔：“我听至高的。”

“那么，目前有两票赞成，一票反对。而至高元老的两票……”威尔把手中的钢笔尾刺向桌面，一锤定音，“反对。三对二，元老院认可残缺者队长的决策。”

“……谢谢。”雅各布朝着威尔轻声道，后者点了点头：“今天就到这里，散会吧。雅各布留下。”

等陈和三位元老出了会议室，威尔才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放松地向后，把自己埋进扶手椅的靠背，把眼镜摘下放在桌上，示意雅各布关上门。后者照做了，然后站回讲台前，张张嘴，组织着语言。

“老大，其实……”

“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太暗？”

“啊？嗯……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