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店处,今儿个是打算歇业?”
“库房处的存货,应付三两日,不成问题。”
任店,后首,泥灶房内,
一派“兴师问罪”态势的张氏也是嗤笑出声,倒是柳程面上尽是坦荡,手中揉面的动作一刻不停,还不忘分心看着灶台前的一众物什,任谁瞧着,都得赞叹一句柳程这小子,的确是后厨一把好手。
只是,在灶房这处游刃有余的人物,谁又能想到,该有血性的时候,也是比起那上战场的武人,胆量惶不多让。张氏嘴唇微动,到底也是默默压下到嘴边的话转身就走。
如今便是朝堂上那些指点江山的大相公们个个都蔫了吧唧没什么路数,任店这等商户地界,她这个大掌柜的,能维持住表面功夫,已然是足够。便是任店处今日关门大吉,怕是这宫中的贵人,也没有闲暇来问罪。
毕竟一介小小的商户地界,在朝政大事跟前,又算得了什么!
张氏的心思,柳程纵然不知晓,到底也是能猜到几分。默默将手边的刀子放下,入目所及已然是被切的细碎浑然不成模样的一众菜蔬,手心虽然早已是伤口结痂,可触目惊心的纵横交错,任谁瞧着,都得说一句可怕的紧。
对灶台上的厨子来说,手也至关紧要,若非万不得已,绝不会让手多出不必要的伤痕。毕竟这手日常对着的都是入口的东西,真染上了些不该有的物什危害性命,灶台上的谋生,也是该绝了!
“你小子杀人的时候没想着灶台上的人手多紧要,如今好了伤疤倒是想到有不是,真真可笑。”
“师傅。”
“你小子还知晓我才是你师傅,我还以为,你老早就打算投了那吴永的门户,将我师徒两个的缘分,就此尽了。”孙二娘开口便是“怒斥”,可目光落到柳程斑驳伤痕的手上却也不自觉是软了几分,柳程默默将手往背后藏了藏,看着一脸似笑非笑的孙二娘也是默默低下头,“师傅,徒儿知错。”
“你没有错,若换作是我,只怕在知晓那起子畜生祸乱无辜的时候,就拼了性命也要讲他们个个都杀了。”孙二娘的声音微颤,想起昨儿个不请自来的吴永开口便是“解释”也是越发愤怒,“从前我只以为太上皇不过是爱享乐些总是心中装着大宋一众子民,不成想我这老妇,竟生生看走了眼。这等连自个的亲生骨肉都能奉献给敌人只求自个安逸的禽兽,若时光重来,老妇便是拼了命也得”
“你也要如何,在饮食里下毒,连带着整个任店老老小小都跟着陪葬?”
“吴大人?”
仿若从天而降的吴永手里包裹满满堂堂,从未有过的狼狈模样越发看都是滑稽的紧,可柳程此刻却是丁点想笑出来的意愿都没得,入目所及已然是满满堂堂堆了一地的菜品,柳程的眼眶也有些红,倒是吴永将一切安置妥当眼见柳程如是开口便是不客气,“你如今都是做爹的人了如何能这般娘们唧唧,传出去你这手刃金国武士的功劳怕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