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打算让他们留下。”季先生朱唇微张。

“？！”画师有些诧异，“那你带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因为捡到人的‘我’想带他们回来，但是我不想他们留下。”

“下次还是别用这法子了。”李师兄语气中有些担忧。

“几十头绯火燎日兽，还有一个来路不明的堕神，我哪忙得过来，只能让‘我们’出来透透气咯。”

“那还是按顺序来。”李师兄揉了揉眉头。

“同意。”

“反对。”

“我不太喜欢小鬼，尤其是短命的小鬼，反对。”

“死了埋进地里等他尸变呗，至少神遗级别的伴生器物，很有趣不是吗，同意。”

四道目光盯着一直在拨弄着自己头发的少女。

被盯着的少女挺了挺高耸的山峰，舔了舔手指似是在回味着什么，一本正经地说：“师姐带来的东西冰冰凉凉的很好吃，就是有点少，希望下次能多带点给我…”

“苍白少年打断了她的发言，侧过头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哦哦。”她一脸我明白了的表情，坚定地说：“师姐给我带了好吃的，而且哥哥同意，所以我反对！”

“二对二点五，季师弟你和他们说？”

一道苍老的人影缓缓从门口走来，“老头子我，也能算个一票吧？”

“孔老。”四人站了起来。

“是带我吃烤鱼的老爷爷！”

“在那孩子的身上，我看到了故人的风采。”孔老拄着拐坐了下来，有些怀念地说，“哪怕是一点点的希望，我们也不该放弃，测不准的命运不就代表着无限的可能吗？”

……

陈夜看着方才还在和他们说话的老人突然就没了动静，连忙伸出手探了探老人的鼻息，还好，只是睡着了。

“唉，年纪大了就是容易困。”孔老突然张开了眼睛，提起了掉落在地的鱼竿，“季先生他在草堂里等你们。”

“那孔老，我们先过去了。”

“去吧去吧，谢谢你们陪我这个糟老头子解闷了。”

两人礼貌地道了声别，一前一后朝着小院走去。

“陈夜，陈月白，你们愿意留在这里吗？”季先生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正式。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陈夜明白，一扇打开仙凡之别的大门此时此地出现了他的面前。

季先生没有多说，但陈夜清楚地明白这扇大门后面一定是布满荆棘的，只是那又如何？他不愿意再颠沛流离，不愿意再绝望无力，不愿意再失去。

他看向了身边的妹妹，纵使这身躯千疮百孔，他也要尽力走下去，尽力走到最远，不愿看到小白为了他而哭泣。

“我愿意！”

“我也是。”陈月白连忙说道。

“那就跟我来吧。”季先生似是露出了一抹微笑，打开了草堂的后门，出现的正是通往矮山的路径。

“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想知道吗？”

陈夜耳边传来了季先生的声音，身边的陈月白却毫无反应。

“先说坏消息吧，我还能活多久？”陈夜坦然地回答。

“四年后的八月，或许更早。”

“好消息呢？”

“修炼到了一定的阶段，寿命也会自然延长……”

“那就行，四年的时间，足够了。”

看着笑容明媚的少年，季先生没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三人驻足在了山脚下，眼前是一节节通往山顶的台阶。

陈夜抬头望去，矮山看起来并不高，一眼就能看到山顶的一颗老树，但这台阶却仿佛直入云霄般，怎么也望不到头。

“上去吧，竭尽全力往上爬。”

随着话音落下，季先生的身影再度消失不见。

兄妹俩踏上了第一级台阶之后，身影顿时被云雾笼罩，视野里只剩下了向上的台阶。他们下意识呼喊着对方的名字，耳边却只传来了风吹过树叶的簌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