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仁自琳琅满目的银箱间穿梭。
这些能把寻常百姓看得眼珠子都瞪出来,几辈子都赚不到的财富,在他眼中与一抔黄土无异。
真正值得他在意的,是那些银伥鬼。
似是在提醒他的担忧太过多余,这些守财奴对于他的到来没有丝毫反应。
他一路走到库房尽头,也没遭遇任何危险。
尽头的墙壁挂着一副古朴画作,雄鹰展翅,万马奔腾。
从中便可以看得出宋氏先人野心之大,只可惜的是,宋氏族人造孽甚多,最终也没能化作那扶摇直上的雄鹰。
心中暗暗嘲讽一番后,宋仁走上前。
画作下是一张沉重石桌,其上摆放各式称量工具,天平、砝码以及记录账目的精致笔墨。
平日银库总管便是在此记账。
宋仁对于银库账目没有丝毫兴趣,将账本随意一扔,大咧咧直接坐到了石桌上。
“奇怪了,那老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杵着下巴,他不由思索起来。
那银库总管火急火燎引他进来,势必是准备着阴谋诡计,盼着他死在银库中。
可眼下不管怎么看,都瞧不出分毫端倪。
难不成真的是他以小人之心,度人君子之腹了?
正这样想着,清冷的银库内,忽地飘荡进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像是有滚滚血海朝着他用来,腥臭刺鼻,冲得宋仁眉头直接紧了起来。
“要来了?”
宋仁坐直身子,眼神谨慎。
就知道那老小子憋着大的!
他目光在整座库房内搜寻着,却并未寻到哪血腥味源头。
血气越来越浓郁,连带着银库内气氛都压抑起来,与此同时一股淡淡檀香味夹杂其中,混着细如虫吟的念咒声。
原本静默着的守财奴们,在这一刻齐齐抬起头,呆滞的表情变得扭曲痛苦,双目赤红。
宋仁心中警钟大作,翻身跃下石桌。
虽然不知道那咒语是什么,但显然有人正在试图激怒这些伥鬼!
似是为了印证他的话,那些守财奴齐齐转过身,凶恶至极的目光,死死地盯在宋仁身上。
当初被百般折磨,又被活埋致死的痛苦回忆,通通涌上心头,对宋家人的痛彻骨髓的恨意,在这一刻冲破了奴性与恐惧。
这些守财奴理智荡然无存,怒号着挣脱脖颈的铁链枷锁,生出尖牙利爪,携着滚滚血气朝着他一拥而上。
宋仁瞳孔收缩,整个库房四面封闭,发疯般的守财奴堵住了所有方向,他根本退无可退!
若是换作先前,掌握着镇物锁龙钉,此场面他自是不惧的,可眼下锁龙钉被他用于镇压体内殃鬼,以他伤势未愈的残躯,在这些伥鬼面前,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伥鬼们铺天盖地朝着他涌来,瞬间就将他吞没。
但想象中鲜血四溅,血肉横飞的画面并没有出现,随着伥鬼们一拥而上,一道惊天青芒自宋仁所在的位置迸发,紧接着青光大盛,刚才还凶厉至极的守财奴们在青光中发出刺耳哀嚎。
像是泡沫碰到火焰般,邪气缠绕的躯体,瞬间消融湮灭。
不过数息,宋仁身前的数只守财奴便彻底烟消云散,在其周身一米范围内形成一片真空区域。
唯有空气中飘荡的淡淡烧灼糊臭,以及地面残留的漆黑印记。
而宋仁身前,一道三尺长的青色锋芒,游蛇般萦绕着,空气被切开,发出铮铮锋鸣声。
面对那三尺青芒,刚才还失魂发狂的伥鬼们,皆面露惊恐,连连退开。
宋仁抬起手,青芒自如收缩,于他指尖转动。
“没想到,这术法比想象中更加好用。”
是的,既然宋仁猜到那银库总管一肚子坏水,还敢踏入银库,又怎可能不做丝毫准备呢?
自进入常世以来,他可谓如履薄冰,徘徊生死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