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天生长的丑,就是他的原罪吗?
想着袁良鼻子发酸,眼眶红润,两行热泪控制不住流了下来。
宋少棠故意顿了一下,环视台下众人。
他心知这些人的想法或许跟赵世子差不多。
只是他们没有赵世子的权势,也就没那么跋扈。
“那人面对世子的诘难,不卑不亢回道,我跟随周先生学习三年时间。”
“在这三年时间里,先生让我忘记了我的身体残疾,让我忘记了我的相貌丑陋。”
“跟先生在一起,我从未感到不如别人。”
“我与世子仅见一次面,世子就让我看到自己的残疾和丑陋。”
“世子觉得这是我的错吗?”
台下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陷入深深的沉思。
到底谁的错?
为何同样的相处,人与人之间会差别这么大。
就连荀先生都忍不住感叹,“那位周先生确实是天下一等一的夫子。”
“可惜宋少棠这小子没早些来我们白鹿学宫,老夫要是早些听到他的故事,或许也可见贤思齐,不至于犯那么多愚蠢的错误。”
宋少棠很想抽支烟定定神,他也没指望那位世子听一个故事幡然醒悟。
这种人阶级思想固化,只怕从此以后就会怀恨在心。
老子图什么。
算了,就当今天做回正义的使者化身。
“世子和白先生不是想知道何为君子不器,你们懂吗?”
“你们懂个屁。”
宋少棠毫不客气直接怼到赵世子脸上。
反正仇是结上了,那还不如自己先痛快点。
“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
“形而上是无形的大道本体,形而下是万物各自的相。”
“读书人若被束缚于自我的相中,就会陷入偏执,愚蠢,固步自封,蒙蔽心窍,岂有灵性可言。”
“人为何要读书,借前人智慧和经验开拓视野和格局,消除偏见和蒙昧。”
“君子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袁良兄相貌虽较为奇特,他有颗不公则鸣的仗义之心。”
“这位白先生号称京都第一才子,却如同犬吠,咄咄逼人,靠张利嘴在台上诡辩,岂不可笑。”
“相较而言,谁是君子,谁是愚夫,难道不是一目了然之事。”
“入君子之道,以学君子之行,君子境界也有高下之分,为学者则是君子之道,有成且达者则入不器之境。”
“白先生吹嘘自己文道天才早启灵性,我看你连起码的相都未破,你算哪门子天赋。”
“器者,形也,有形则即为度,有度必满盈。”
“故君子之思不器,君子之行不器,君子之量不器,如此方能领悟回归大道本体智慧。”
咻——
宋少棠腰间的白玉带径直向高空飞去,化作一个高大虚幻的身影俯视下方。
无数雪白的光点纷纷扬扬向上浮起,小呆子激动的热泪盈眶,“我……我终于开启灵性境了。”
站在小呆子旁边的袁良,整个人被一片雪白笼罩。
“袁兄,你这是养性境!”
袁良那张让人不忍直视的脸上露出一抹憨笑,“是呀!上山前刚步入修身境,听宋公子一席话,没想到跨境会如此迅速。”
破境的不止他们,可以说所有在场的学子都有飞速突破。
人群中有团巨大的光亮直冲云霄,那位荀先生的虚影在不断拉长中犹如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
“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不器境吗??”
面对这种强悍的天地浩然气,就连李婉秀都要退避三尺。
可惜她走的是武道之路,如此大好机缘却跟她没任何关系。
荀先生凌空踏上高台,对着那条象征夫子的玉尺行了个大礼,“今日思辨,宋公子第一。”
台子那些学子们,无比尊敬的躬身朝向宋少棠,齐声道:“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