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晓雅这般倒把众人弄得好没意思,便也都跟了过去,一是怕她神智刚刚清醒再出什么意外,二是怕她真把昨晚见闻传了出去。妖魔之事历来隐秘,大肆传扬不单于己不利——其他人还不把她当疯子,也无益于大众安定,且山上几名女子是被狼妖所害,尸身情形必然恐怖异常,这便无法说得清了。
众人相跟着便到了孟晓雅的家,孟母这个时辰尚未起身,敲了好一会才见着孟母披头散发得打开门来,见是晓雅带着同学回家,便睡眼惺忪得又要倒回去睡觉,连女儿为何彻夜未归都不打算过问。
“阿姨好!我们来送晓雅回家的!”姚尚春大献殷勤,孟母嘴撇得老长,正眼都未瞧姚尚春。
“您好,我们在山道见着……”魏武勋正欲说出编好的说辞,孟母却像发现什么稀世珍宝一般盯着魏武勋猛瞧,眼中的桃花都要满溢出来了。魏武勋便没能说得下去,尴尬得直摸下巴上的短须。
“哼——”娄凌雪倒是一幅了然的神情。
这一声冷哼,打断了孟母的灼热视线,二八黄花闺女一般满面娇羞得整理着散乱的头发。
“那个,快请进,快请进!”孟母殷切得把众人让进家里,又是端茶倒水,又是切水果摆果盘,这可着实让姚尚春惊异了,他可没少往孟家跑,哪一回不是冷脸相待,连句好话都吝惜。
众人干坐着看着孟母忙碌,氛围彼是尴尬,连带着魏武勋这等洒脱之人也不自在了。待孟母坐定,众人发现她不单人收拾得整齐了,甚至还画了浓浓淡淡的妆。
“妈!你这是做什么?”孟晓雅轻声抱怨——神智初复的她似乎已无心力表达更强烈的情绪,说着便起身回了自己屋,好似再也无法忍受,姚尚春自是紧随其后。
“瞧这孩子!一点礼貌都不懂!”孟母数说着女儿,可眉眼似能传情得尽往魏武勋身上招呼。
“龙飞,跟我出去走走!”娄凌雪一把薅起龙飞就向外走,龙飞自然是乐得如此,求之不得。
“唉!唉!”魏武勋似恳求似哀嚎得叫了两声,却只有关门的声响回应了他。
孟母眼见着闲杂人等相继离了场,便期期艾艾得坐得离魏武勋近了些,又近了些,再近了些。
“哥哥——,不知怎生称呼?”孟母声音娇俏好似年青了二十岁。
魏武勋正埋头喝茶,试图蒙混过关,不曾想孟母的声音竟从耳边传来,险些把茶水喷了出来。
“那个,在下,某人,魏武勋……”魏武勋失了一身落拓气概,试图用些文言虚词阻挡孟母的热情攻势。
观其女知其母,孟母其实长得甚美,只是年近四十已染风霜,妆画得也浓了些,显得有些艳俗,且热情过度毫无矜持,只抖落得一身风尘味。
倒也难怪孟母上心,魏武勋出身不凡,家世显赫,且修练有成,看上去要年轻许多,虽是一脸胡茬不修边幅,却正显得不羁性情,磊落气概,这怎能不让独守空房的孟母心动。
倒也不是魏武勋看不起孟母,只是观其猛烈的枪法便知他是个有抱负的人,且作为修行者,日常所做的活计便是杀妖,又怎能跟平常女子相好?他们这些除妖人多半只能跟同道来往,故而多有终生未娶未嫁者。
魏武勋抵受不住孟母的节节攻势,只得告罪讨饶,逃也似得离了孟家。
姚尚春则好像霜打的茄子,整个人都蔫了,丢了魂似得拖着身体也离了孟家。
龙飞却像个欲斗的公鸡,鼓胸缩腹,尽量让自己的气场强大些,以驱散那些登徒子无礼之徒的窥视。
娄凌雪看着龙飞的作态不觉好笑,她哪里用得着龙飞做护花使者,恐怖妖魔尚且与斗,些许宵小实经不住她一根指头的。
时日迁延,未能成行。
龙飞与姚尚春均是首次离家,各自家长说是同意却又舍不得,且学校那边也要交待,魏娄二人着实在这山城住了几天。
姚尚春则死不悔改得屡次去孟家,试图在这最后的时日讨得美人归心,孟晓雅对他是一如既往得不假辞色,只是少了刻薄,淡了高傲——险丧妖腹的经历着实给孟晓雅上了一课,倒是孟母对他有了些好脸色,也不过是借机打听魏武勋种种。
魏武勋早不知开车遛到哪去逍遥了,只说定了行程让小雪打电话给他,必是躲这一场情劫去了。
龙飞停了学校的课,每日就想着往娄凌雪身边粘,娄凌雪则无可无不可的,并没有把龙飞放在心上,大半时间都待在上山练剑。
数日匆匆而过,那山谷别墅的事竟没传出一点风声,想必是现场惨烈,不似人为,倒像是什么猛兽行凶,为免民众惊慌故而封锁消息。
终需一别,两家父母哭得泪人也似,两个孩子却没有多少离愁,龙飞甚至欢欣鼓舞,为得是能修练能变强能赢得娄凌雪青睐;姚尚春则心有不甘,立志要成事,好衣锦还乡迎娶孟晓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