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遮天正端着药碗,坐在床边,低眉凝视着自己,绝世的容颜自责不已,入骨怜惜:“对不起,以后不会再有了。”
他到底是有多自私,他和神隐之间的仇恨,非要将她硬生生扯了进来,如同杀人工具,不惜让本就怕冷的她在怀有身孕的情况下,在阴寒池水里闭关走火,几乎血崩。他拥有的唯一,腹中怀的他的骨血,他却差点亲手葬送。
江渊知道慕遮天是在内疚她走火入魔之事,可那到底是她受心魔影响,和他无关,心疼道:“是我没有集中精神,我下次不会再分心的。”
不知道是不是体内拥有灵心功力的原因,最近这段日子,她的脑海里总是要浮现出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尤其是在闭关的时候,更是时时刻刻出现在眼前。
本来不过旁人的爱恨纠葛,她只是一个旁观者。可那些浮光掠影出现在眼前时,她又做不到只是一个看客,似乎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她,她就是灵心,永远都是。
“秘法的事你不要管了,我自有打算。当务之急你要养好自己的身体,毕竟如今你不再属于自己一个。”
江渊不由地羞红了脸色。许是彼此有了肌肤之亲的缘故,他的情话张口就来,虽然说得严肃,但并不妨碍她被说的面红耳赤。
“休息几天就启程去回生楼吧,那的人都精通医理,又是亲信,在那调养,对你的身体大有裨益。现在把药喝了。”
见慕遮天搅动着药匙,江渊皱眉道:“我最讨厌药味儿了。”
“我知道,里面加了蜜饯。”
“可我也不喜欢蜜饯。”
江渊蓦然狡黠一笑,俏皮道,“不如,我喝一口,孤雪你就亲我一口。你多亲亲我,我一害羞,就不知道苦了。”
慕遮天冷然地凝视着江渊,看的江渊心底直打鼓。她不过开个玩笑,他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江渊越想越没有底气。若他一直是师父就好了,反正一副万里冰封的霜雪容颜,生人勿近,她也不用过于揣度。
可他自成了孤雪,便越发的喜怒无常了。不过想来那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霸道性子到底不曾改变,只有他调戏她的份儿,不然就是大逆不道。
江渊忐忑之际,慕遮天猛然端起药碗将药汁饮入口中,再俯身朝江渊唇边缓缓渡去。
待汤药渡尽,慕遮天擦了擦唇边残存的药汁,冷面道:“如此可好?”
江渊呆若木鸡。她没想到自己就是耍耍嘴皮子,慕遮天却是说亲就亲,脸不红心不跳,如此炉火纯青。
她这是撩汉不成反被撩,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呃,师父,你这药味儿和我以前喝的不一样啊。”
为了缓解尴尬,江渊竟是连孤雪都忘了,又唤回了师父。
慕遮天淡淡道了句:“保胎药。”
“保胎药!”
江渊惊悚不已,“你说你刚才喂我的是保胎药?!”
她隐隐约约记得在晕倒之前,她好像流血了。她还以为那是葵水。难道
“我”
“你有孕了。”
“我有了”
江渊又是震惊又是担忧,立刻紧张地朝小腹摸去。如果她真的怀孕了,那那么多血
“孩子没事。只是月份太你没察觉也是情理之中。倒是我,差点就害了你和孩子的性命。口口声声说爱你的我,其实很自私呢”
慕遮天幽暗的眼底一丝水色,痛苦和悔恨紧密交织在一起。
“神隐还能心意地去爱一个人,我却更想通过你的手除掉他。我和他之间只能活一个所以才要不择手段啊。可我没想到我的不择手段,竟差点害我失去部。这样的我很卑鄙呢”
“不,不怪你。”
江渊深情看向慕遮天,微笑道:“孩子在我身上,我这当娘亲的都不知道,你又如何知晓?更不准说什么利用和工具的话,你是我的爱人,我腹中孩子的阿爹,如果我真的可以为你除掉神隐的话,那么我愿意。”江渊笑的眉眼弯弯:“弱女人需要男人的保护,而强大的女人才会保护自己的男人。我不管什么莫名其妙的记忆,我只知道在你和神隐之间,我要你就好。如果你对我还是自责的话,那么我要你每次都那般给我喂药赎罪。我觉得保胎药这种东西还是要两个人喝才有效,你说呢?”
“城儿”
慕遮天细细端详着江渊,一直以来他以为自己都是宽容的,可原来城儿才是最宽容的一个。
他唯一的艳阳,他的珍宝。不悔他走过沧海桑田,行过万里山河下一世还要再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