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别人的夫郎,她没事挑唆什么?
她是久经风月之人,易庭风抱紧她的时候,她哪里看不出来,他的情意。
她只是舍不得这个损友,也暗暗的,舍不得就此跟他拉开距离。
但她刚才还是忍不住耍了心眼,说了人家妻主的坏话,想要拆了这桩婚。
可就算拆了这婚,那又如何?
哪怕易庭风没有定亲,他也不是她要找的人。
纪青箬……目前看来,贪生怕死,心机深沉,是不是,不好说。
“纪大人。”她走近纪青箬,扬起轻浮的笑容,“天色渐暗,路途遥远,不如在下,送纪大人归去?”
“既然天色渐暗,就早点回府。”陆闵之拍拍马背,示意段千馥上马。
她武功再厉害,也是他妹,得护着。
“我把你放到陆府,再陪亭东回纪家。”
易庭风见状,顿了顿步子,抢先跳上陆闵之的马。
“不迁,我也没骑马来,你载我。”
“我要送阿馥……”
“阿馥可同纪大人一骑。”他垂头,抚着马背上的鬃毛。
他来皇寺,本来就是为了撮合阿馥跟纪大人。
段千馥顺势拉纪青箬上马,虚虚将他拢在身前,有一下没一下,用手臂磨蹭着纪青箬身上的衣料。
美人在怀,她却略有失神。
是啊,云远说过的,要撮合她与纪青箬。
他主动撮合她与别人,怎么可能对她有什么情意?
陆闵之将段千馥跟纪青箬的互动看在眼里。
他妹这姿态,就差没当众向纪青箬提亲了。
赶了段千馥回陆府之后,陆闵之一路陪纪青箬回到纪家所在的巷口外面,再次提起结亲之事。
“亭东,若我陆府,为阿馥向纪家提亲……”
“家中贫寒,不敢耽误令妹。”
“这有什么问题?陆府也不缺那份聘礼银子。”
“我对令妹,也没有男女之情。”纪青箬摆手,“门不当户不对,人也不对,这不是一门好亲。”
纪青箬的话,让陆闵之,生出一个荒唐的想法。
如果,把人换成他呢?
那算不算,人对了?
连他自己,都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妄念,吓了一大跳。
他究竟是何时对亭东,有了这样的念头?
“确实,如亭东所言,这并非一门好亲。”他强笑道,“是我唐突,我,我先告辞。”
说完,他在纪青箬愕然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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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青箬回到家,先看了幼弟功课,回到天井小院,就见母亲探头探脑,往巷口的方向瞧。
“阿箬,你昨晚,是在陆府过的夜?”纪母回头问道。
“是,镇抚使留宿,我总不能强硬拒绝。”
“方才,陆大公子送你回来的时候,好像还提到什么,亲事?”
他一看母亲的贪婪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阿娘,我们不可能应下陆家亲事。”
“可京城油米贵,你那点俸禄,紧紧巴巴的,刚好够过日子罢了。陆府多豪富呀,手里漏出来一点儿,都够咱们一家三口用一辈子的……”
“陆府虽富贵,可也要有命攀。陆镇抚使执掌诏狱,我日常出入陆府,尚且心惊胆战,更逞论与陆府结亲。”
“不等入诏狱,出了什么差池,我们一家三口,马上就要做锦衣卫的刀下亡魂。”
吓住母亲,纪青箬疲惫地回了房。
其实,他的俸禄,不止交给母亲的那些。
还有一部分,都捐给育婴堂了。
分出来的,明明足够家中嚼用,母亲却被京中富贵迷了眼,总觉得自家是官宦门第,合该过人上人的日子。
安逸太久,母亲已然忘了,他的官身,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