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侧的铺子出来,坊市当中隐隐就已经传来了来往之人的议论声音。
“出宝植了,不知道哪个村的小哥儿,寻到了一株阴赤根。”
“阴赤根,那不得十几两白银?”
“何止?宋管事都亲自看了,我估计得几十两。”
“看清了是谁么?”
“不敢,宋管事就在当前,谁敢上去,要我说指不定是哪个老鬼专门叫的小孩来卖......”
一传十,十传百,交头接耳不断议论着,赶山人也好,猎户、柴户也好,都是露着羡慕的目光。
一株宝植,足以让一个家庭改变现状。
只不过,苏衍听得却是有些蛋疼,不过七两多的银子被传成这般样子。
他不去理会这些流言,加快了脚步来到东侧的街道这里。
这街道宽敞许多,来往山民声音似乎也小了许多,甚至都掩不住街头天风兵器铺分铺传来的叮当打铁声。
此时都是城内各家店铺,可没有顾客就是上帝的说法,山民小心提防着,好叫不惹出事端来。
这也是小民的自保之道。
苏衍先去了置办了寻常用度的油盐酱醋米一类吃食,花了约三百文钱。
然后又买了两双赶山用的鞋子将自己的草鞋换了,这倒是贵了几分,又花了七百多文钱。
置办完了这些,苏衍才径直来到了天风兵器铺分铺。
叮当作响不绝于耳,还未进到门内,就感觉到热量扑面。
铺子里,两个师傅并着六七个学徒伙计,赤着膀子,露出精壮肌肉,一锤锤锻打着铁器,汗流浃背也不曾歇息半分。
有道是人生三苦,撑船打铁卖豆腐。
终日围绕着火炉,半日不得歇息,都是苦命的力气活。
不过就算这般,这想要当天风兵器铺学徒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小哥,是要打农具还是捡些趁手的防身?”
一进门便有一个稍微穿着规整的活计上来。
不至于赤膊上阵,但也是粗布短衣,腰间搭着一条擦汗的布条。
大历王朝以武为尊,并不禁刀兵,也禁不得刀兵。
“一杆狩猎用的硬弓,一柄开山朴刀。”
苏衍言简意赅,道明来意。
“一柄开山朴刀二两三钱银子,硬木弓的话,小哥你要五十力道硬木弓还是六十力道的弓?”
弓的拉力,匠人们直接以斤作比,倒是省去了换算的麻烦。
‘竹弓势头不准,就算是老竹韧竹拉力至多也不过三十来斤,打不动大的猎物。如今以我力量增长势头,五十斤用不了多久,六十斤只怕也不能。’
于是说道:“七十斤的硬木弓有么,还有一桶箭矢。”
“有的,我们天风兵器铺别的不说,这兵器绝对不缺,就是利器级的强弓也能售卖与你。”
伙计说出这话,满是自信,事实上这也是他们的底气。
“利器?”
苏衍好奇心起,顺口就问。
伙计也存了卖弄的心思:“利器那都是锻造大师们打造出来的上好兵器,吹毛断发,削铁如泥不在话下,若是与人相斗能平添三分威能。”
器之与身是相对的,虽然说打铁还需自身硬,但是两个相仿的人,一个掏出匕首,一个掏出砍刀,那结果只怕就有高下了这道理苏衍历来明白,有武器不用和没有武器是两回事。
“不过……”
不待他回话,那伙计话锋一转:“不过利器不只是贵,至少数十银两一把,其重量、所需力道也是常人难抵......”
他话将出口,想起苏衍是客人,这才收了回去,说道:“小哥,七十斤力道的硬木弓和三十支箭矢一桶,合计5两银子,你看?”
“一并买了。”
苏衍没有拖泥带水,只是心中仍觉肉痛,好不容易才赚了10两银子,采买一二就只剩下2两多了。
伙计得了银两,顿时眉开眼笑,从铺子中取了弓箭并朴刀出来,交给苏衍。
“小哥,这是你的弓和刀,且用看顺不顺手。”
开山朴刀长约一点五米,中短刀柄,可以单手或者双手持握,刀身不重,方才四斤左右。
硬木弓却是通体漆黑,硬木交夹,内嵌兽筋,并且弓身完全被缠绕起来,透着一股油亮光芒。
苏衍掂量在手,拨了拨弓弦,点头道:“多谢。”
朴刀放在腰间,弓箭背在身后,虽然还背着背篓,却好似一副猎户装扮。
采买完毕,苏衍也不久留,大步出了山集。
才堪堪出了山集不过半里路,忽然小路草木旁,窜出一人。
“好个衍哥儿,不愧是苏大哥的虎子,竟然寻到了宝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