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令尊是?”
李举人一脸热情问道,误以为林平之的父亲跟自家有什么交情。
林平之见此一幕,哪还猜不到眼前李举人的想法,摇头道:“李兄误会了,家父只是福州城中的一个小镖局镖头,并非什么大人物。”
听到林平之的父亲只是一个镖局的镖头。
这位李举人的热情当即冷了下来,淡淡道:“原来如此。”
说罢,便不再跟林平之多说什么,转而跟同桌的其他人热情交谈起来。
不仅是这位李举人。
在林平之的这番话说出口后,同桌的其他举人们看向他的目光也变了,就仿佛是耻于和他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一样。
林平之见此一幕,也没有生气。
因为像这样的情况,他以前遇到的简直不要太多,已经习惯了。
只是让他有些想不明白的是。
这些出身世家大族的人,明明自己也有在练武,为何又瞧不起江湖人?
还有大明朝堂上的那些文官。
除了真正底层寒门出身的官员,其他文官哪一个没有武艺傍身?
偏偏他们就是高高在上呢。
既看不上大明军中的武将武夫,也看不上江湖中的亡命之徒。
林平之觉得。
唯一能让他们畏惧的,恐怕也只有锦衣卫和东厂的屠刀了。
林平之摇头,并没有将李举人的表现放在心上,就像巨龙从来都不会在意蝼蚁的想法一样。
倘若这些人真要惹到他。
直接碾死就行,没必要因为一些蝼蚁跟自己置气。
“好!”
宴会正酣的时候,突然一道喝好声传来。
却是最上面那一桌席位上的曹解元做了一首诗词,得了在座众位考官及福州府知府等人的赞赏。
鹿鸣宴最上面的一桌,坐着的都是宴会大腕,有福州知府等僚官,福建布政司的提学官李大人,两位主考官,以及本次福建乡试的前三名。
这一桌是本次宴会的重心,影响力颇大。
如今闹出此般大动静,自然引得场中众人纷纷好奇,一个个猜测着那位曹解元究竟做出了什么诗词,竟然引得主桌上的大佬们纷纷称赞。
在众举人们的好奇中。
曹解元的诗词,很快就传到其他几桌举人手里。
众人读后,不由得发出阵阵喝好声。
《雪竹》
大雪北风催,家家白屋塌。
玉树犹难伸,压倒千竿竹。
高节志凌云,羞入上宫琴。
君子本虚心,当为吐龙吟。
有好事者现场抄录不说,更有位仁兄抑扬顿挫的读了一遍,引得众人赞不绝口。
只是林平之听后,却是有些不以为然。
当然诗是极好的,又是用典又是感慨,借竹述己,表明自己的清洁高雅,不耻折腰于富贵官僚,不愿沾染靡靡之风,拥有着远大抱负。
只是你一个福建士子写雪竹,是不是有些太牵强了?
还什么大雪北风摧,家家白屋塌。
我大福建有下过这么大雪吗?
另外,你若不是休妻再嫁,给赵同知当了上门女婿。
你说的这些高尚品德,我还真信了。
“林贤弟听到曹解元之佳作,似乎面有不屑,莫非是觉得曹解元写的不好?”
突然,旁边一桌传来一声不怀好意的询问,顿时引得众人目光纷纷看向林平之。
大家都认为曹解元的诗词写的好,这个时候却有人不屑,能不关注吗?
尤其是,大家关注之后,发现对曹解元诗词不屑的是最后一桌榜末中的人,还是一个年纪比较小的举人,这就让大家的兴致更浓了。
林平之抬头,看了眼说话的那人。
这人林平之有些印象。
其人名叫张瀚,跟林平之一样,同是出身福州城的一个举人。
只是让林平之有些不解的是,他似乎并没有得罪过这人,不知这人为何要在如今场合下找他的麻烦,将他放在火上烤。
虽然有些想不明白。
林平之的反应却是很快,一脸惭愧道:“解元大才,诗词极好,我只是自惭形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