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下来，保持本心，不要被迷惑。”熟悉的混沌空灵声音响起，那是安眠之主的声音。

在白鸽出现时，蝰蛇早已消失，蛊惑的诱导声也消失不见。

“这是我最后一次使用梦境的力量了，剩下的力量也只够维持混乱与宁静的平衡。记住，冷静下来，不要被它迷惑。”

“这里是梦境，你的想象即是你所拥有之力。”

话音刚落，白鸽的身影消散，无影无踪。

“对……我并不需要它，冷静下来，冷静下来。”深呼吸两口气，厄里斯平复住自己躁动的欲望。

厄里斯脑海中混乱的灵性平复后，调动灵性释放以太，模仿希瓦的隐身咒术，将以太覆盖在全身，以此达到隐蔽气息的效果。

好在，梦境里的力量是虚幻的，认知不出错，以太兴许是无穷无尽的。

阴影拖动的粘稠声和人的步行声靠近，那两人来了。

厄里斯躲藏进附近的森林树丛中，借助粗壮的树干与灌木遮蔽自己的形体，加上以太的覆盖，暂时不会被他们发现。

“嗬嗬，你已经做出了选择，智者门扉也已经关闭，你无法回头了。”

“多么诱人的果实，只有它才能拯救你想挽救的人类，你别无他法。”

阴影不断地教唆着，每一个词语都在诱惑着白袍人去拿到那颗，充满贪欲与诱惑的，鲜美的金色果实。

白袍的信徒依旧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地向着金色的大树走去。

他走到树下，在伸手之前，他犹豫了。

阴影没有再去引诱，反倒是树上一条爬行的蝰蛇，绕在白袍人身边最近的一条树枝上。像阴影的同胞，话语如出一辙。

“摘下这枚果实，雷加便可延续生命，人类就可以保留火种。”

“不会有人发现的，这么多果子，少一颗不会出现问题的。”

“摘下来……摘下来吧。”

蝰蛇口吐人言，与阴影的声音不同，但都是蛊惑性的呢喃低语，让人不由自觉地去信服它。

白袍人伸手，却又有些犹豫的畏缩。蝰蛇不断重复着，“摘下来吧，摘下来吧。”

他到底还是摘下了那枚果实，阴影顿时暴起，将果实吞没于黑暗的阴影之中，随即悄无声息地消失。

像是默许，像是不在意。乌布以门看到这一幕，没有出现原先怯懦的神态举止，只是冷冷的等待着。

在金色的果实脱离蒂梗时，整棵金色的树开始微微摇动，如同触发了警戒一般，许多信徒从一道灰白色的裂缝中走了出来。

“乌布以门，你到底还是做出了错误的选择，你的内心并不坚定，你没有资格再去做原初的侍从。”

为首的神官眼戴灰白色的布条，双手叠放在一柄权杖上，失望的摇了摇头。

“来几位司门，我们要清理门户。先把他关入水牢。”

几位同样身着白袍的人走了上前，锁住乌布以门的胳膊，将他强硬的带向灰白色的裂缝。

而树枝上盘旋的蝰蛇，与紧跟在乌布以门身后的阴影，早已消失不见。

“我宣布，乌布以门违背了我主的教规，已经沦为罪人。明日即召开堂前会议，决定他的去留。”

神官身后跟着的几位信徒，低着头，畏畏缩缩不敢出声，只是点点头，认同神官的命令。

但说到底，还是乌布以门窃取了神树的果实，他们再怎么与他交好，这种情况下也是很难为他求情的。

况且乌布以门一直行事孤僻，不与人走动，他们也难说点什么。

乌布以门就被拷着灰白色雾气凝实的锁链拴住手脚，被几位司门带回教堂。

厄里斯静静地躲藏在树林之中，不敢出声。在众人从裂缝离开后，蹑手蹑脚地从裂缝中溜了进去。

在裂缝另一端，接应的几位信徒将被束缚着的乌布以门带到教堂之下的监狱。

厄里斯凭借着以太的遮掩，与地下室阴暗的死角处，遮遮掩掩，也进入了地牢。

他看见了一间满是肮脏的，污秽的监狱。内里全是漆黑的水，完全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

那是特制的监狱，专门用来看管罪大恶极之人。

乌布以门彻底被视为罪人了，纵使他的出发点是为了人类的延续。

但谋划了人类灭亡的原初教派们怎么会认同他的行为，这反倒是背叛的表现。

在水牢中，乌布以门一遍遍的被浑浊的污水淹没，直至快要窒息时又被人拖上来。

一遍遍的重复，将他折磨的生不如死。

他并未心生怨怼，反而希望阴影可以将果实带到雷加那里，挽救人类最后的火种。

他明白自己所采撷的是什么，那是金加伦之果，世界树的果实——吃下它，可以净化一切苦难，获得瘟疫与疯病的解药。

这样，兴许会有一些人类幸存下来吧。

如此的想到，他反而不那么害怕水刑了。

“如果这样能拯救人类，那么成为罪人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吧。”

这是厄里斯离开水牢前，听到乌布以门被关押起来后，说出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