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川悠闲地坐在廊道上好一会，也不见身侧人开口，白发老者只是静静注视着他，仿佛在探究什么。

“你打算就这么一直耗下去？”林景川打破沉寂。

白发老者摇摇头，问道：“你觉得这样的世道对你们公平吗？”

林景川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你用不着试探我，这世间何时有过真正的公平？”

“面对不公的命运，如果是你，你打算怎么做？”白发老者又问。

林景川不言，手心的石子嗖的一声飞出，不远处，一片粉红花瓣缓缓自枝头落下。

“只是如此？”白发老者看去，眼眸晦暗，掺杂着失望。

林景川伸出一指，指向不远处那棵树，只见那棵树上一截断枝落下，那朵粉红色的花朵摔落下来，花香弥漫，花瓣散落满地。

石子从一开始击中的就不是花瓣，而是细枝，少年伸出手指不是虚张声势，而是在等，等花落下。

白发老者愣愣地注视着这一目，心中感慨颇多，真是奇怪，明明他们正在做的事情和少年展示给他的不谋而合，为什么他还会迷茫呢？

确切的说是，刹那的心悸，漫长的迷茫，好似刚刚落下的并不是一朵花，而是历经岁月沧桑，依旧立于山巅的道门。

“你有这么能力做到吗？”

“凭什么？就凭你区区夺舍重生之人的身份？”

林景川面容冷倦，声音也冷倦，低沉中似乎还透着些许不快：“你貌似想多了，我根本不在乎。”

“所以，你打算如何救你自己，还有你所谓的弟弟？”白发老者冷哼一声淡淡道。

“为何要救？”少年唇角微微上扬，“消失不好吗？”

“呵呵，你无需欺骗于我，能活着又会有谁希望死去？”白发老者自认看穿了少年心声，随口道：“说出你的真实想法，老夫满意的话或可帮你一把。”

林景川扭头，一字一句道：“无可奉告。”

白发老者不由失笑，“我其实挺好奇的，你到底哪来的底气这般同我们说话，你是觉得我们都像先生一样脾气很好？”

林景川眼底忽地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情绪，少年漫不经心道：“要不，你试试？”

“哈哈哈……”白发老者大笑着伸出一指，直触少年眉心，林景川面色平静，眼眸也不曾眨过，就这样静静看着那一指越来越近。

“奇怪，你竟然真的不怕。”白发老者笑不出来了，停在少年额心一寸之外的手指缓缓收回。

“从这一点来看，你确实也挺像个小怪物的。”

林景川眼底闪过遗憾，“怎么，你怕了？”

“哈哈，错了错了，你可不是什么怪物，而是疯子，有理智的疯子。”白发老者不怒反笑。

想他堂堂道门当代圣人，竟会想相信一个疯子，这到底是这世道疯了，还是他疯了？

或许吧，道门生死存亡的重担无时无刻不压在肩上，纵使他是圣人也开始不免感到疲惫，慌乱。

明明一切只要按计划的那般进行就好，奈何突然出现了一个计划之外的变数，还是一个不能轻易去动的变数。

无奈，无解。

可这还没完，这个变数还一次又一次让纵使身为圣人的自己感到不可思议，最后竟是和古先生打成了平局……

这让白发老者不得不有所行动，老者忽觉若是任事情继续这样发展下去，计划可能会彻底脱离掌控。

可这一次见面，交谈，白发老者很失望。

对方先前所为的一切仿若只是单纯的偶然，看不出一点特别……

“罢了，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可以给我一个建议吗？”白发老者心里有了个主意。

林景川面无表情道：“要建议找天去，找我作甚？”

白发老者：……

真是，意料之外的答案！！！

“景川，你能也给我一个建议吗？”古生先生面容温和从不远处走来。

准备离开的林景川一顿，若有所思道：“先生会听吗？”

古生先生笑笑，“你不说又怎知道我不会听？”

“还是，你打算区别对待？”

林景川不解：“我貌似并没有给这位建议。”

古生先生挑了挑眉轻声道：“回答又何尝不是一种建议？你让人去找天，万一对方真的因你之言有所感悟，去找天道要建议呢？这难道还不算因你而起的建议？”

林景川：……

古先生，你比我家墨白还会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