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昂的声音再起:“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
裴武倚倒,醉意上涌,指着陈子昂歪歪倒倒的身影,唱到:“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陈子昂撸起袖子,伫剑而立:“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又相互搀扶的对吼道:“孟尝高洁,空余报国之情;阮籍猖狂,岂效穷途之哭!”
此情此景,两人遂大哭。
酒不醉人人自醉,月儿高挂,不知今夕何夕。
“裴郎,前方已是分渠码头,今日酒尽,实在酣畅淋漓。临别之际,我赠诗一首予你。”
裴武双颊通红,惺忪的睁开眼,道:“我已酒醉,但伯玉兄赠诗,自当打起精神来!”
陈子昂闭上眼,在舟中任由夜风呼啸。
“前不见古人!”
“后不见来者!”
“念天地之悠悠!”
“独怆然而涕下!”
裴武起身赞叹道:“此诗,我背过,我背过。”
陈子昂竖起耳朵道:“裴郎,你说大声些,听不见!”
裴武有些神志不清了,虽然陈子昂带的小红槽度数很低,但是架不住喝的多。
又解释道:“我说!这首诗,我记得是你写的!”
“你醉了,裴郎。”
“彼此,彼此!”
两人上岸,此时宵禁,街面上空无一人,陈子昂道:“前面有个小寺,我们过去将就一晚,主持与我熟络,每次喝酒醉了,我都会到此借宿。”
裴武同意,大晚上被金吾卫逮到也是个麻烦事,轻则鞭笞百鞭,重则落狱重罪。
进了寺庙,如陈子昂所说,亦未惊动主持,守院的小沙弥认识陈子昂,便直接安排了两间客房。
半夜时分。
裴武熟睡,有鬼鬼祟祟的人从窗外吹了迷香,将裴武小心翼翼的背走,并留下了‘先走一步’的纸条,伪装成自行离开的假象。
一个脸上洁白无须的男子道:“你轻点,万一把他惊醒了,袁妈妈活扒了我们两个的皮。”
另一个孔武有力的武夫道:“放心,不碍事,他喝的烂醉如泥,加上这种迷香我可是向西域的一个行脚僧人买的,我在玉鸡坊的勾栏里试过,特别好用,包教他神识清醒也醒不过来。”
无须男子啐骂道:“别提你那些龌龊事,把他身上仔细擦拭干净了,万不能有一丝酒味。”
“活了大半辈子,今日第一次为男子清理身子,你替我保密,否则我实在没脸再去耍玉鸡坊小娘子。”武夫一脸的嫌弃,手上却认真的起清理着。
无须男子呵斥道:“少废话,袁妈妈说了,今夜公主有了兴致,得把他送去,不能出一点差错,明白吗?”
两人在房间里捣拾良久,武夫将裴武架在身上,催促道:“走吧,别让公主等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