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外头细微响动,在床上打坐的李天南特地起身开门,望着那一对在宵禁的夜间赶路都是闲庭信步的主仆,笑脸抬手打了个招呼。
那意思分明就是昨夜你们抓住我夜出了,今晚我李天南同样知晓你们晚回,以后别跟我在眼前瞎显摆。
梁立青啼笑皆非,懒得跟李天南计较,转身回去客房,仔细推敲一路所言所闻。
方才郭茂龄一路陪同返回客栈,路上巡查的士兵自然不敢为难。让仆人手下在前后行走,梁立青与郭茂龄畅聊一路,风花雪月诗词歌赋都有涉及,更曾有过隐蔽的互叹口风。
可惜的是别看一个是带兵打仗衣着言行实足跟个大头兵一样的大老粗,一个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结果几番试探下来发现两人都是滴水不漏的主,言辞之间都是云遮雾绕,似有还无。
眼见对方没点反应,李天南仿佛一拳打在空气中顿感无趣,只得回房继续打坐调理体内气机。
片刻后,李天南睁开双眼,安静看着门外的老仆扣响房门,起身开门问道:“老黄是吧?好像我们俩还没正经说过话,这么晚有何贵干?”
老仆面无表情道:“公子让我前来指点你一二。”
李天南错愕,疑问道:“我不是拒绝了他下午的提议吗,怎么还让你来指定?”
老仆睁开半眯着的眼皮,平淡道:“公子说不管先前如何,此次纯粹是他的一番好意,就当是萍水相逢下对少侠的敬意,勿需担心。我观你体内气机正逢关键时期,若是好好锤炼一番大可借此就势跨入一品。”
李天南看着这个如鬼魂般今夜里话语出奇比这一路相处来还要多的老仆,洒然一笑:“不用了,无功不受禄。你就跟回去跟梁小子说,等哪天我要真要是帮上他大忙了,再来谢我,千金美妾什么的那时候我绝对收的绝不犹豫。”
老仆转身边走,只是临走前的眼神颇有惋惜之意,对于这种江湖武夫来说,能够有前辈高人在一旁指点少走弯路,能够有自家公子这般诚心招揽,居然不懂趁机抓住眼前机会,这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大机缘。
李天南关上房门也重重叹了口气,倒不是脱口而出后的后悔,而是对于梁立青一而再再而三的善意赶到头疼。
对于梁立青本人,他倒生不起恶意,或者说有几分惺惺相惜甚至可以说是羡慕,对方的世家翩翩公子风范,待人接物的不卑不吭,都让自小在山上野大的李天南隐隐感到自惭形秽。
至于梁立青许诺的让人武学上的点拨,李天南完全没放在心上,以前或许还会耳红眼热,但自从知晓了相伴近二十年的无良师父是个真正的剑道高手后,对于这些一大把年纪还只是指玄境界的不说嗤之以鼻,但绝对是不将其当作一回事了。
重新盘坐在床上的李天南仔细调理气机,已经接连两夜,体内被那指玄一剑挥霍一空的气机不过恢复五成。尤其是在体内各大经脉游走一番后,往往会自主的分流出不少停驻在周身重要窍穴,而不是先前那般尽数伏栖在气府中,仿佛一条顺流而下的游鱼在半路上找到了合适的地点,任由水流湍急不动如山就此安家。
天边泛起鱼肚白,行气一晚上的李天南发现今晚所收甚微,气机不过恢复到以往的六成,不过那十几个蕴藏气机的周身窍穴倒茁壮了不少,犹如繁星拱月般与气府相互成映。
李天南对此心生困惑,只得慢慢回想在山上那个无良师父语重心长教导,年少好动的自己却神游出山时只是被动记在脑中,却从未深思过武学教导,期望从中有所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