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凌渺淼柔柔的回。

她回复的速度令聂昀霆惊讶，剑眉欣喜的上挑。

余光瞥见他脸上细微的变化，凌渺淼懊悔不已。

这是怎么了，她对“小水”这个过于亲密的称呼，竟越来越不抵触，似乎还有点习惯了。

心下一恼，凌渺淼就不想再被聂昀霆牵着，迫切的想和他划清界限。

她缩着肩膀，试图把手抽回来。

总是一有动作，反被他牵的更紧了。

想着爷爷一心盼着他们两个人好好过日子，若看见他们手牵着手回来，应该会欣慰不已，没准儿病会好的快些。

扭捏了几下后，凌渺淼放弃了挣扎。

进了老太爷的住所，聂昀霆心中因为母亲的言行举止而滋生出来的歉疚，终于憋不住了。

“嫁到我们家，你受委屈了。”他嗓音低哑，发自肺腑。

像是猜到了他会这么说，因为他喊了她以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再度开口，凌渺淼摇头轻笑，“没有。”

聂昀霆不信，狐疑的眼神锁向她，“你安慰我的吧？”

凌渺淼抬目，认认真真的看着他回答，“真不是安慰你，妈说话虽然难听了些，但我从没往心里去，更没觉得在你们家受了多大的委屈。相反，我觉得大家对我都挺好的。”

话一说完，她就把头低回去了。

我所受到的委屈，全部来自于你，你知道吗，聂昀霆？

她真正想说的，是这句，闷在心里。

都快离婚了，她觉得没必要说出来，伤和气。

她今天之所以肯跟他回来，担心爷爷是一方面，其实也是想再看看这边的家人，算是做最后的道别。

“你说的是心里话？”聂昀霆歪着头，依然有些不确定的望着她。

也不是不相信她，而是他觉得她会不会太善良了？

黎女士从不给她好脸色看，处心积虑的巴不得他们早点离婚，好让他娶程姗霓，她就真的一点都不恨？

这位势利眼的母亲大人，当初会让她进门，根本就是为了打压惜翎的权宜之计。

她不会真的以为，黎女士打从心底里还是认可她这个儿媳妇的吧？

凌渺淼自认为是有点神经大条，但也没笨到愚不可及的地步。

聂昀霆在想什么，她不可能完全猜透，但眼下多少能瞧出点端倪。

还是那句话，和他给的委屈比，任何人的她都不会放在心上。

上楼的途中，凌渺淼再次向聂昀霆强调，她真的没生他母亲的气，“我在一本书上看过，说婆婆看媳妇不顺眼，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觉得这个女人抢走了自己的儿子。换言之，婆婆是在乎你，吃我的醋，才会对我充满敌意。你且得意吧！”

聂昀霆讶异的挑眉，有种重新认识她的感觉，“你还看这种书？”

“无意间翻到的。”凌渺淼情不自禁的弯了下唇角。

聂昀霆迷失在她不经意的笑容里，刚想张口说点什么，目的地到了。

书房的门，敞开着。

一眼望去，便可瞧见，紫檀木的书桌后，坐着一位头发花白年过古稀的老者。

他弓着背，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老花镜。

手上攥着一份报纸，眉目低垂，很是专注的在看。

站在门口，凌渺淼咧嘴一笑，甜甜的冲里面喊，“爷爷！”

里面的人闻声，下意识的伸手把老花镜往上推了推，扶着镜框，朝他们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