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许流年一直都未曾远离小月饮楼,在小月饮楼周围徘徊了许久。
被变成“妹魔”,她根本不知道该去往哪里,回去也必定没人会认出她来,再说,失败了的她哪还有脸面回去见亲友,还不如就这么死在这里。
她常常在周围偷偷观察小月饮楼的情况,想着就算不能伺机报复,能多了解一些对手的信息也是好的,毕竟她输就输在对对手的掌握太少。
她本以为如此邪恶的地方,应该是恶魔聚集的场所,可几日观察下来,来往的大多都是人类猎魔人。
她也从旁人的口中得知了一些小月饮楼的消息,让她极为吃惊的是,得到的居然大多数是正面评价。
这些人都被骗了,被恶魔骗了!
可如今她的身份也不方便给其他人建议,她的恶魔羊角与恶魔尾巴还能遮一遮,恶魔蛇瞳就完全没有办法了。最重要的是,她并不喜欢自己现在的身份,旁人总会用一种古怪而且略有侵犯性的眼神看她,这让她十分不习惯。
因为行动鬼鬼祟祟,所以被回来的夜白轻易抓住了。
虽说未曾见过,但从他身上流转的魔力,夜白很轻易就察觉到了其体内符不离的气息。
同源的魔力很容易相互吸引,许流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夜白有好感,夜白却对此十分清楚,抓住她之后,扯下了她伪装的外套和帽子,那恶魔翅膀羊角瞬间都展现在了她的眼前。
虽说夜白有着白色的狐狸耳朵尾巴,但她的气质实在太仙了,一身白袍超凡脱俗,绫罗绸带飘飘摇摇,裸露的肌肤吹弹可破白皙无比,白色裤袜包裹着的大腿柔美的曲线中又隐隐能感觉到几丝强韧,全身无一丝赘肉,雪白的发丝及腰,还缠绕着蓝色的飘带,姣好的脸略显几分稚嫩,却又冷冽干净,最关键的是,她的眼神那般清澈又脱俗,仿佛俗世里的一切在她的眼中都那般稀松平常不值一提。
甚至看到她身上的恶魔羊角与尾巴都没有什么大的反应,更没有把她当成魔物,只是为她重新披上了衣裳。
“你为什么在这?”
那是夜白和她说的第一句话。
当时被夜白“揭穿”身份的时候,许流年吓坏了,她本以为这位仙女小姐姐会把她杀死,毕竟她的恶魔形象实在过于标准了。
可夜白丝毫没有嫌弃她身体的古怪,甚至都没有太大的反应,好似这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
这些日子即便是遇到小朋友,都有指着她说是妹魔要向她动手动脚的,她心里明白自己如今的形象有多么罪孽。
明明是如此类似魔物的身躯,夜白却依旧带着她在周围吃了些好吃的美食,换了身更合身的衣裳,找了个干净的旅店,让她住下。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问。
“倒是我该问你,为何落得如此凄惨。”
“你不介意我是妹魔?”
因为身体的原因,她一直不敢出入人太多的地方,生怕自己被人认出来身份。
“区区皮囊而已,何必在乎?”
见夜白说得那般随意,好似皮囊真是什么不值一提的物件,一时让许流年惊为天人,又暗暗自恼,这些日子她何尝不想这么想,可又如何走的出来。
她遂向夜白诉说了自己心中的几番苦楚。
而夜白听到一半便打断了她。
夜白用手拍了拍她厚实的胸膛:“你还拿得了剑吗?”
“能。”
“你心中要的天下,还是这个天下吗?”
“是。”
“你若是认定她是邪魔,就去磨炼技艺消灭她。你若是不觉得她是邪魔,那就去找你认定是邪魔的人诛灭,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可我看不透她,我不明白她究竟该不该杀。”
“我也看不透她,我只是她的令牌使而已。但令牌由我而发,善恶便是由我而生,我只做我该做之事,我问心无愧。若是哪一天我也被认定是邪魔,那就由后人来诛灭我好了。”
留下这样一句话,夜白便离去了。
不算多的交集,却让许流年一直念念不忘,往后更多地了解了小月饮楼的情况,她的一个念头便愈发的清晰。
她也要当令牌使!
也许有了令牌使这个身份之后,她就能更加了解小月饮楼,更加了解符不离,更加了解夜白。
连看得如此通透的仙女夜白都觉得当令牌使不错,她也该争取一下!
他这么多年,也见了许多仙人,她敢笃定,夜白一定是她见过最像她理想中的仙女的人选。
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为了夜白,她也要留在这里。
“这样啊。”面前的小猫娘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下巴,“也不是不行。”
通常来说,她确实觉得自己挑选令牌使应该更严格一点。但是这位小妹魔抱着自己的腿如此哭求,她还真有那么一点点心软。
这位可是自己制造出来的妹魔诶,虽说人不太熟悉,但好歹也是自己的作品,总归还是想看看她后面会怎么样的。
而且,要是让一只看上去会祸乱世间的小妹魔为自己分发离月牌,本以为见到恶魔的人却发现自己得到了救赎,不是很有趣的事情吗?
给她一张离月牌试试水也未必不行,毕竟自己有着离月牌的最终解释权,不是吗?
再说,会被夜白吸引的人,感觉上起码不会是大奸大恶之辈。如果是,要么夜白回不来,要么她也早该被夜白砍得七零八落了。
许流年感激涕零,在了解了一些离月牌的规定之后,她收下了那张离月牌,稍微打扮了一下,便也踏出了门。
她颇有几分高兴,这一次走出来,她可不是败家之犬了,而是堂堂正正的令牌使了。只要直接投敌,就不算她输,只是在选择的路线上产生了一点小小的变化。
反正旁人也不认识她许流年,将名字改成年许许,便无人再会联想到她。
这是一条崭新的道路,她见夜白走过,她便也想试试。输过一次的她很清楚,若是不寻求变革,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走到哪一步,才有机会胜过这位小猫娘。
他们的差距,几乎遥遥无期。
对于许年年来说会造成人生重大变化的事情,对符不离来说只是有点绝望的日子里的一点调味料,还颇有几分有趣。
为许年年准备的衣裳,黑丝裤袜黑丝手套,许年年居然真的穿出去了,而且没有表现得很害羞,光是这一点就让她很是吃惊,惊叹于夜白究竟有多大的魅力,才能让一个好好的青年如此迅速的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