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我在这你还敢穿小鞋?”
宁杰笑骂着给了小十五一脚,小十五嘿嘿一乐,天儿很冷,大家伙的心里却暖和的要命。
天蒙蒙亮,车队出发,开始去拉沙石,挖掘机也轰隆隆的出动,驶向昏暗路灯下的路面。
宁杰和六子俩人靠在路灯的电线杆下面,看着工人们和挖掘机一起翻整着路面,手里燃烧的香烟,缓缓融入头顶的雾气中。
阳光透过薄雾,自东方升起,街道逐渐变得喧闹起来,不少住户抱着孩子,站在路口眺望。
这是新的开始,是一个时代,新的开始。
宁杰看着工作的工人,感慨道:“你看,85年我刚来B市的时候,晚上的时候都舍不得点路灯。”
六子点了点头,说道:“前两年有时候还贴大字报说几号几号停电,那时候一停电就是一天,现在好歹不用天天停电了。”
时间就这么,慢慢的碾碎尘埃,碾碎过去。
新的枝桠破土而出,把这个世界渲染的焕然一新。
太阳缓缓升上高空,路灯慢慢的熄灭,昼夜轮转,不少人骑着自行车路过,然后短暂的停靠,奔向新的生活。
在街头的包子铺吃了顿包子,几辆卡车拉着人路过,丝毫没有停歇,驶向市外。
六子抻了个懒腰,说道:“这是去清林了。”
“上面全是林场的职工。”
很多电线和电话线,翻山越岭,通往一个个深山里的村子。
电线杆铺设的线路,他们这就叫线路,所谓的清林,就是林场职工还有当地的大队组织人手,每年顺着线路把下面长出来的毛枝子全部砍倒。
这活放在以前都是有公分儿的,一来是预防线路着火,引发山火,二来是怕一些软木长的太快,碰到电线。
林月知以前就跟着林场的清林队上山清林,林场的都算不上主力,主力还是各村儿的老百姓。
宁杰说道:“再砍上十年八年,线路下面的毛棵子就基本不咋长了。”
“那可省了不少功夫了。”
俩人上了车,今天事儿不少,不光是市里面翻新路面,临市往白云县还有B市的路面也得修整拓宽。
这活现在交给了董辉去干,董辉老是在厂子里待着,屈才了。
这小子察言观色有一套,要不是姓张的自己找死,真要是让董辉进了林场,说不定日后董辉就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董辉的恶,是每个人心里都有的恶,他这个恶,那把火,没对向自己。
宁杰不介意拉他一把,他不是警察,不是法律,不能审判任何一个人,他交人,只凭借自己的对于那个人的评判。
俩人开着车,江堤两岸柳枝摇摆,鸟儿欢鸣,映山红在两岸肆意的绽放。
这才四月中旬,江边的柳枝就绿了,远处的山上还光秃秃的,零星有那么一点儿绿。
“江边的气温比里面高不少啊,你看这都有人翻地了。”
宁杰指着窗外一个赶着黄牛犁地的老头,沟塘子里面的村子怎么也得四月下旬或者五月初才开始翻地,这一来一回,江边春耕早的地方要比沟塘子里早了十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