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接过船长手里的磁带,作势转身要走。
“谢谢,我想我得赶紧离开这里。”
“哦,陈,你这样是不对的。
不能拿走我心爱的卡带,却不陪我弹奏一曲。”
白老头装作一脸悲痛欲绝的样子,哀伤的看着陈石仔。
“好吧好吧,看在礼物的份上,我就陪你弹一曲。”
两人装腔作势的调侃了一番,相视大笑了起来。
“陈,你用哪个?”
费尔南多从一只小柜子的抽屉里拿出几本乐谱,扬了扬问道。
“今天先让你过过吉他瘾,我来电子琴。”
吉他看谱现场弹奏难度比较大,所以陈石仔选择了电子琴。
“噢,上帝,这可太棒了!”
一米九几的白老头跳了起来。
音乐配啤酒固然很棒,但加上乐友简直就是美妙了。
从这天开始,陈石仔又成了船长室的嘉宾。
也是从这天开始,船长值班的时候,陈石仔可能在休息,但船长不值班的时候,他一定休息。
两人从船长室玩到高级船员娱乐室,在天气特别好的时候甚至把音响、乐器搬到甲板上玩。
对于他们两人来说,航行从此就再也不是枯燥的旅行。
一直快乐一直爽,12月2日,船到了旧金山码头。
和费尔南多热烈的拥抱告别后,陈石仔跟李振波一起出了港区。
说实话,他很不喜欢和白老头拥抱。
终于没忍住,在船上用卷尺量了一下,身高在172到173之间。
那家伙又高又壮,简直像头北极熊,感觉属实不愉快。
出租车里的李振波有些坐立不安,船上除了卫星电话,没有其他联系外界的手段。
想必他现在很迫切想知道年画生意的进展。
92年的春节很早,1月4日大年三十,留给他们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汽车穿街过巷,用了一个小时左右才进唐人街,最终停在了一间“泰丰盛酒楼”门口。
“石仔,走,到家了。”
车刚刚停住,李振波就开门跳了下去,边走边招呼陈石仔。
下午三点二十,店里没有食客,两个中年男女坐在椅子上打盹。
“顺子,唐伯午睡起来没?”
李振波走进酒楼里,人就突然平静了下来,开口轻声问了一句。
“哟,波少啊,老爷子起来了,在上面写字呢,我去叫一下?”
店里的男人接了话。
“扯什么犊子呢,我上去了。
石仔,东西放下面就行。”
陈石仔应了一声,把琴箱和包递给了过来的女人,道了谢,才跟着李振波上楼。
“这两是什么人?”
李振波也不介绍一下称呼,搞的挺尴尬。
“店里的老伙计了,你不用认识。”
……
店铺外面看着是水泥建筑,可里面却是中式阁楼,地板楼梯都是木材做的,脚步重一点就会发出嗵嗵的响声。
跟着李振波放轻脚步,一路来到楼道尽头,看他轻轻的叩了三下房门。
“唐伯,我来了。”
“是振波啊,刚才我就听见楼下的动静,快进来吧!”
李振波推开房门,陈石仔就看到里面一个老人,大约八九十岁的样子,须发皆白,正低着头写毛笔字。
“唐伯,您最近可还康健?
我今儿带了朋友一起来看您。石仔,这是唐伯。
唐伯这是陈石仔。”
“唐伯好!”
李振波刚介绍完,陈石仔赶紧鞠躬问好。
“哟,你好你好!
失礼失礼,振波你也是的,下船就该打个电话过来。
你看看这……”
唐伯听到李振波说带朋友来的,才抬起头,看着陈石仔鞠躬问好,连忙搁笔起身。
“唐伯,没有的事,您年勋,坐着受礼也是应当。”
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做爷爷辈都足够,陈石仔连连客气道。
“唐伯,老七呢,在不在办公室?我先下去给他打个电话。
石仔,你陪老爷子先聊一会儿。”
“哎……”
李振波给老头问完好,笑嘻嘻的把陈石仔丢下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