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时,祖父见南海眉飞色舞的,就知道南海在老宅的探索中又有了新的发现。祖父说,老宅看似简单,却暗藏着许多玄机。南海大口的嚼着祖母做的千张肉,频频点头。南水大声说,吃饭不准讲话,伤脾胃。祖父和祖母都笑了,祖母说,南水长成大人了。
祖父的话提醒了南海去找小伙伴们,特别是黄钟最感兴趣的地方,南海每天忙于玩乐,都快要忘记了。那就是看看木地板下面有没有埋的藏金银财宝的金银罐?电影《红色娘子军》中好像有个金银罐。
南海现在最想做的事情不是挖地主老财藏的金银罐,而是要把幽灵场的新发现告诉金辉。
祖父似乎能读懂南海的心事,说,饭要一口一口的吃才能消化,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南海听了祖父的提醒,想起那天金辉在加水站旁边说的天机不外泄,想与金辉分享幽灵场的事,暂时搁在了一边。
南青放学回家说,金辉跟我说了,你想约他去夜闯幽灵场,我劝你好好考虑一下。那地方,我们白天都不敢从那里走,要有伴儿才敢走,更何况是深更半夜的,小心被吓出病来。
南海没理南青说的话,而是一股风似的跑出家门,来到蜈蚣桥等金辉放学路过。
过了一会儿,金辉笑眯眯的从供销社食堂那边走过来。走到南海跟前,南海把刚想说的话咽了回去。金辉说,是不是想约我去那个地方。小伙伴们都畏惧幽灵场,很不愿意提起它。南海吞吞吐吐的说,是的,我梦里去了。
金辉看他结结巴巴的样子,认为是南海还在犹豫,就说,不急,想好了再去,我一定会陪你去的。哦,对了,我跟你说一件事,说完,把南海拉到桥脚一个角落里说,白泥箐桃树上的桃子熟了,山坡上一大片的全是离核桃。昨晚金明和左贵趁天黑,去偷了一些,守桃人直接用火药枪打,但枪是朝天放的。晚上到打谷场玩时,我带一个给你,又香又脆又甜的,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上学时我给了黄钟一个。黄钟约我去偷,我阻止了。南海也常常把父亲去上海出差时买回来的软糖悄悄的拿给金辉吃。要好的小伙伴都是这样的,你的好东西给我吃,我的也给你吃。
现在已经接近秋天的尾巴,祖父常说秋雨渐渐凉,几天前刚下过雨,打谷场上有的小朋友已经在打陀螺了。
吃过晚饭,南海就往打谷场跑。晚饭后的打谷场是水朝寺最热闹的地方,是小朋友们的天堂。
黄钟、昆生和李传正在打陀螺,女孩们有的跳橡皮筋,有的排着队在跳大绳。男孩们有的在打豆腐干,有的在玩抓飞飞条,有的在跳小黄牛。小孩的喊声,笑声,叫声,打陀螺的鞭子声,使打谷场变得如赶集一般。
陀螺供销社没有卖的,都是自制的,大部分都是手工做的:把手臂粗的树锯短,用斧头把下部削尖,用砂纸磨滑。在尖尖上用小钉锤打一颗小钢珠进去,在顶部用蜡笔画点流线上去,一个完整的陀螺就做好了。鞭子找一根短鞭杆,在顶端削一个凹槽,从拖拉机废弃的履带上扯几根胶皮线下来,编在一起,在线的端头系个疙瘩,另一端系在鞭杆的凹处,就做好了一根上好的鞭子。这种鞭子打陀螺时清脆,响亮,有力。
黄钟他们身上冒着热气,把陀螺抽打得又快、又密。黄钟的陀螺比他们两个的都大,顶部的线条转起来,就像会流动一样,引来了很多小孩儿围观。他挥舞鞭子的样子如同赶马车的老把式,很是娴熟和潇洒,鞭子打的贼响。
金辉已经到了,他把南海拉到一个人少的角落,把离核桃快速装在南海的口袋里。金辉说,我放学回来在蜈蚣桥上,你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南海迟疑了一下说道,我沿一条特殊的河去了幽灵场,看到了无头白袍女。它是真实存在的一个妖魔。她住在烤烟房下边的一个庭院里。他在幽灵场附近,包括火车站和水朝寺都布置了无形的吸魂哨卡。人的魂魄被她吸了以后,会生病,胆小和死掉。
金辉听了南海的话陷入了沉思。南海见金辉的眉头舒展了一些,继续把女妖布置的哨卡的位置告诉了金辉。
金辉说,我听我妈说,最近水朝寺生病的老人有点多,原来是这样的。金辉说,我们要想办法把桥上的三个哨卡还有幽灵场入口处的哨卡,烤烟房的哨卡都破了。这些地方经过的行人多。火车站人气旺,它一时也不会起多大的作用。至于雷劈树那儿的可以先放一放,说不定日后可以利用它。
这件事光靠我们自己,看样子是不行的。还得依靠水朝寺背后的高人指点和支持。黄狗经常去老哥哥那儿玩,听老哥哥说你祖母是她的师傅。你祖母有很多旁人不知的能力,连妖魔鬼怪见了她老人家都要绕着走。你回去后可以请教一下你祖母。
好的。
你们俩在嘀咕什么?快过来打陀螺,我们都打出一身汗了。黄钟在那边喊道。
打陀螺很有讲究的,打的太低陀螺会跳起来,这叫打跛脚。线裹的太深,陀螺会转个大弯,摔到场边的石头上死掉。打的太高,头会晃动。打中间的位置恰到好处,会转的又稳又快,转速快时还会发出“呼一呼”声。
金辉,黄钟,昆生打陀螺时都会发出“呼一呼”声。金辉和黄钟的最大,南海抽打时会出现跛脚,也会出现“呼一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