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正没多评,“这钱可不好挣,你安心修炼便是。”
又言语几句,二人觉着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监正便回去内城。
翌日清晨。
何充趁缘素念经,换了身师父给的新衣,便出了门。
今日带了斗篷,以防附近有人认出。不过总得略做区分,何充故意做伪,将面容收拾得粗糙些。
若是有人认出,矢口否认便是;即便田仲先面前也一样。
根据三人成虎原则,谎言多强调几遍,总能成真。
平东街多深宅院落,此景在外城并不多见。多数人家也不过院子大了些,屋舍低矮,绿树出墙,好似站在墙头就能看见里面,与内城大户千差万别。
就拿这墙头来说,目测也就申家一半。
何充走着走着,蓦然望见两头雄健石狮,立在门前威风四射。再扬头,看见那院墙高耸,与内城无二,如此鹤立鸡群,何充已然心中有数。
他敲响了朱门。
“这位公子,您找谁?”开门的下人不明所以,瞧见何充却不知请进门。
“麻烦通报一下田大人,就说,他的炼器师到了。”
那家丁一听“田大人”,便知这公子没找错门,忙应承一声,便跑回了院内。
约莫一刻钟后,家丁返回,笑着将何充请进了门:
“公子,请随我来,田大人已在大堂等候。”
何充随家丁走过竹影几重,这业林富人似乎皆有雅趣,喜好深林独院。
这田仲先私宅虽不比申家林多水多,但也算是业林城内奇景,非寻常可见。
先前何充久居鼎器学宫,往来也不过附近方圆,鲜有见这般绿景,现如今看来,还是以前不认识富户的缘故。
就拿这平东街来说,大户云集,地处幽僻,不喜市井喧嚣。
那家丁左手撩起衣袖,侧过身,恭敬做了个“请”:
“公子,田大人就在堂内。”
何充目光冲屋内瞥了两眼,“谢了。”
田仲先正捧了杯参茶,悠闲品着;身上并未穿衣袍,只留了身白色内里,这妆容更显得腹部富态。
何充迈步过槛,拱手道:
“学宫弟子何充,见过田大人!”
田仲先忙将茶杯放下,“来了!坐,快坐!”他兴奋地用手点着一旁椅凳,示意何充坐下。
“谢过大人。”
“要来杯茶吗?”
何充摇头,“不必了,在下并不渴。”
田仲先倒也没纠结这事,换句话问道:“今日可得闲?”
何充轻笑一声,“末业考核刚结束不久,今日并无太多杂事。”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任凭田大人差遣。”
田仲先左手的茶杯送到嘴边,目光却还在何充身上,这一个不慎,烫着了舌头,“啊呸呸!!”
一口热茶吐出,洁白的内衣染上一片水渍。
“大人可还好?”
田仲先放下茶杯,冲他笑道:
“无碍。我前几日刚见过一人,与你长得着实相像。只是那人面容白净,话说你今日为何未修整边幅?”
何充叹口气,“我整日在学宫内操锤锻铁,烧炉添炭,面容自然糙了些。大人有所不知,这已是小人修整过的样子。”
“倒是大人所言那人,不知是何人?”
“太清观的一个道士,你可知道?”
“在下还真不知。”何充摇头,“现如今改拜龙神,已经许久未曾去过道观,这太清观,还真不晓得。”
田仲先点点头,“也正常,我也是偶然得知。”
“言归正传,今日寻你来,是有要事相商。”
何充向上“哦”了一声,“大人请讲。”
“是这样,还有月余,便是我父亲生辰,我想送一件金银器具,就像上次从你那取的那件一般,但要更精美的,可不能粗糙、满是瑕疵。”
他伸出一根手指,“一个月,你可有把握?”
“有!”何充回答得干脆利落。
田仲先满意点头,“那便好,十月十五交工,五十两银子作为报酬,材料我出,你可应允?”
何充满心欢喜,哪有不应的道理?
“好,请大人放心,绝无问题。”
田仲先一笑,脸上肥肉堆砌,眼睛眯成一条缝隙,“材料呢,我会派人送去学宫,今日便可达。这事你若是办成了,年末我母亲的贺礼,还交给你!”
何充拱手,“多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