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长好。”

嘴里蹦出这三个字后，张扬搜肠刮肚也接不上词，不是说没有，而是摸不准老首长性格的前提下，多说话还真是多出问题，干脆给自己先立一个老实的人设算了。

这年头，跟同志称呼一样，“男人老实”还是个褒义词加分项。

不像后世，被玩坏了……

那小老头原本正坐在廊芜下的太师椅上，戴着老花镜，悠哉悠哉看着书，猛的被潘长军这一嗓子嗷的瞬间一激灵。

想发火的目光刚要瞪过来，但是瞥到潘长军身后，眉目轩朗，鼻若悬胆，刚毅中透露着些许秀气，身形挺拔高大的张扬。

立即觉得眼前一亮，也顾不得继续在训斥这个莽撞梦浪的老部下。

摘下老花镜一声不吭，踱步过来，面色如常。

没老首长吩咐，潘长军只能继续维系立正敬礼的姿态，张扬也是跟着遭罪。

没过多久就觉得身体紧绷，肌肉肿胀酸痛，胳膊肘沉的不像自己的。

但是一想，这点苦比起军训时的海鲜酱油晾晒场还是要舒服些的，所以咬着牙关忍了下来。

直到连潘长军，身子都忍不住颤栗止不住的时候，面前的小老头鼻腔里才嗯了一声。

“长军啊，长军，你这浑小子大雪天也不知道歇会，动不动就一惊一乍，得亏当年没把你留身边，不然，心脏病迟早让你吓出来。”

潘长军不好意思的挠了一下后脑勺：“老首长教训的是，我没啥大文化帮不了老首长办事，退伍后能在冯家峪有个下脚的地方，就够满足了。”

“嗯，你物色的人还不错，看得出来用心了。”

黎云拍了拍张扬的胳膊，面无表情道：“痛不痛，麻不麻?年轻人还是要多锻炼，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嘛，做医生，身体素质也要兼顾嘛，救人先救己，这点小场面考验算不了什么……”

“你举你也麻……”

张扬心里吐槽，面上却是大义凛然，点点头：“首长教训的是，你说的对。”

张扬待人处事也有一套自己的逻辑和讲究：既然我摸不透你的性格，那管你三七二十一，你说的都对就行了。

栗云对张扬的回答挑不出刺，勉强算是满意，示意潘长军等人进了屋之后。

张扬这才瞧见，客厅里，一个四十来岁，梳着齐肩短发，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书卷气息的妇人，正依偎在沙发上看书。

由于房间里铺着暖气管，所以那妇人只穿件毛衣，乍一看极为单薄，模样瞧上去，比黎云要年轻个二十来岁。

再结合黎云六十来岁，却有个二十来岁女儿的家庭背景，张扬心里大致也有了猜测，可能，这也是个不满于旧氏婚姻的束缚，休了农村包办妻子，大胆追求新式婚姻爱情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