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是程小雨，仔细一看，竟然是从跛脚死羊的肚子里发出的。

曹谋犹豫了。

邀请函会把跛脚死羊送进某个里世界，通过它强烈抵触的反应来看，里世界显然类似于某种地狱，连鬼都不愿意多待。

程小雨极有可能也被送进去。

想到程小雨房间里的那些书本，还有记录了临死前惨状的日记，曹谋叹了口气，对准跛脚死羊的肚子猛地一勾。

鼓鼓囊囊的肚子被划开，跛脚死羊挣扎也是徒劳，躯体在黑雾的吞噬下逐渐剥离现实，如同橡皮擦擦过的铅笔画一样，迅速消散。

而肚子里则流出一具尸体。

这是一具蜷缩着的女尸，脸上还凝固着惊恐的表情，四肢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很难想象她临死前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她体表覆盖着粘稠的体液，和刚刚副驾驶座上的一样。

等跛脚死羊完全消失，邀请函也化作一缕灰烟，消散在空气中。

程小雨的身影再次凝固成形。

“那头死羊被我送走了，你自由了。”曹谋说道，只是依然紧握着铁钩。

要是连跛脚死羊都能送走，最后却栽在了临时发的善心下，那曹谋就有资格竞选年度最佳小丑了。

好在程小雨并没有攻击欲望，看上去也很理智，只是眼神空洞地望着曹谋。

“你死定了。”

“什么？”

“你死定了，你被那座庄园盯上了，她会杀了你的。”

庄园？

曹谋还没反应过来，却见程小雨冷不丁的哭了出来，哭的梨花带雨，让曹谋这种连女孩子手都没牵过的人不知如何是好。

刚刚跛脚死羊被黑雾笼罩之时，程小雨还是跛脚死羊的一部分，那一刻想必打通了表世界和里世界的屏障。

也许就是在那一瞬间，程小雨看到了里世界，看到了黑雾中隐藏的庄园。

所以程小雨最后才惊恐的喊救命，她不想进去。

但这更让曹谋感到不解。

那座庄园里到底有什么，就连跛脚死羊也畏之如虎，程小雨看到了更是直接吓哭，要知道这俩可都是鬼。

把鬼吓跑，吓哭？

如果庄园真的如此可怕，曹谋被盯上的话，恐怕就算辞职也逃不出魔爪。

权衡一番，曹谋做出一个大胆的动作。

他把铁钩丢到地上，忍着程小雨尸体发出的恶臭，双手把尸体抱进货车车厢。

程小雨怔住了。

曹谋愿意剖开跛脚死羊的肚子，把她救出来，她就已经感恩戴德，就算曝尸荒野也没有怨言。

却没想到曹谋能为她做到这一步。

“还愣着干嘛，上车啊。”

曹谋上车，打开远光灯，按了按喇叭，示意程小雨上车。

程小雨抹了把眼泪，身形一闪，出现在曹谋的副驾驶。

她单纯的脑袋里没考虑那么多。

殊不知曹谋还有一句话没告诉她。

曹谋可不想独自一人面对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