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个不敢从前门进，就偷偷从后门的小窗子里叠罗汉翻进去了。房子里面倒是很特别，一扇山水画屏风的后面，各种柜子桌子椅子摆放得很整齐，而且都有一种古朴的味道。各种瓷器花瓶很多，款式大小不一，但是却摆放得错落有致，显然主人要么是个品味独特的人，要么就是个处女座。同时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谈谈的檀香味，让闻到的人心情很放松，也让我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错觉吗？

“你小子别他妈分心了！赶紧找值钱的东西！”张强看到这些花瓶，眼睛都直了，更加让他相信这屋子里住的是有钱人。

这间屋子很大，比我家大多了，偌大的房间让我有点心慌。所幸的是，屋子里这时好像没人，这让本来还有些犹豫的我胆子大了很多。不幸的是，我们两个快速地从一楼房间的各个角落，翻到了二楼的阁楼里，除了翻出一些女性的衣物和一些古旧的书籍，却没发现什么值钱的东西。正当张强丧气地决定搬两个花瓶回去的时候，一阵微弱的脚步声从我们身后传来。

我回头一看，是一个拄着拐杖驼着背，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的老婆婆。说实话，当时我吓坏了，感觉双脚都在发抖。我从来没有想过，平时偷一两包烟就心脏跳个不停的我，竟然会偷到人家家里来，还被人家发现了。

可是张强明显跟我不一样，不仅感觉不到他有一丝害怕，手里还不知什么时候掏出了一把小刀。

“死老太婆！想活命的话就别叫喊！”

那老婆婆没说话，脸上皱巴巴的没有一丝表情，但是脚步却没有停止，依然拄着拐杖慢慢向我俩走过来。

“找……找死！”这下感觉张强有些慌了，他挥舞着小刀向老婆婆刺去。

我当时已经懵了，心想这次完蛋了，我们都要完蛋了……

但是很快，发现情况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只见老婆婆忽的一下抬起手中拐杖往前一指，正好对上了挥舞着小刀迎面而来的张强，似乎刚好是心口的位置。

然后便是“咚”的一声，张强没有来得及发出一点声音，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我瞪大了双眼，害怕得说不出话，老婆婆也静静地看着我不说话。

“你还不回去读书，想跟他一样是吧？”过了半响，老婆婆才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我都忘了当时是怎么回到家的，反正后来爸妈知道了这件事。他们也是恨铁不成钢，罚我跪在大厅悔过，我爸更是气得在我身上打断了两根手臂粗的木棍，多亏邻居家的王阿姨听到我妈的哭声，及时过来拦住了。虽然这么多年过去，我早已不记恨他们，但心中的阴影怕是一辈子都会存在。至于后来，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张强，然后也慢慢地回到了正常的学习生活中。

老婆婆姓卫，也是再后来，听邻居大妈们聊八卦聊到卫婆婆是不是真的很有钱的时候听到的。

这便是我能记起的关于卫婆婆的回忆。

……

“那个卫婆婆啊，脾气古怪。而且她那里房子又大，需要做的事又特别多。所以之前的保姆不是被她气走，就是受不了活太多。你妈在半年前去照顾她，现在每天回来都是浑身酸痛。哎！”老爸边说着，又开始给妈妈擦起药酒来。

“他爸，也不能这么说。卫婆婆其实很可怜的。年纪这么大了，没儿没女，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特别是这几个月，虽然腿脚还算利索，但是似乎有点神志不清了，经常会说些胡话。有一次忙到半夜里，发现她睡到一半还会爬起来唱歌。我真担心她支撑不了多久了……”老妈说着说着，忍不住有些哽咽了起来。

“妈，卫婆婆到底多大岁数啊？”我赶紧插嘴道。再让她说下去可能老妈真要哭出来，她就是那种心肠很软的人。

“这个……好像没人知道。”老妈想了想，继续道，“斜对面的李大爷，七十九岁了，上次我们聊起卫婆婆，他说自他懂事起，卫婆婆就住在这条小巷里了。”

老爸也赞同的点着头，接着说道：“卫婆婆很少出门，也很少跟人说话，所以小巷里的邻居都对她不熟。不过还是听那个李大爷讲的，他说他小时候见过卫婆婆几次，那时候卫婆婆可是个大美人。很多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多次登门造访，把房门拍得“啪啪”响，整个小巷子都能听到，可卫婆婆家的大门愣是开都没开过……”

“那会不会是卫婆婆本身家里就很有钱，所以看不上他们。”我又想起张强说过的话。

老爸愣了一下，没说话，倒是老妈忽然神秘地转头看了一下四周。

“我接下来告诉你们的话，你们可千万不能传出去！”老妈是那种心直口快守不住秘密的人，“有一次，卫婆婆又开始说胡话，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旅行箱大小的木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满满的装着各种各样的金银首饰。她还当着我的面说要送我，让我随便挑一件喜欢的。”

“那你挑了没有？”我跟老爸几乎是异口同声。

老妈看着我二人，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当然没挑啊！想当年我跟你爸结婚的时候，你爸送了我一个玉镯子，我最喜欢的首饰就是那个，其他的我都不喜欢。”老妈有点害羞地说着，脸上还泛起了一层红晕。

听到这话，老爸的态度与我的失望形成鲜明了对比，只见他暧昧地看着老妈，不顾儿子在场，还牵起了她的手。

我不明白我为啥会失望，老妈挑与不挑跟我并没有多大关系，我的心里怎么会忽然升起一股贪念呢……

这时灯突然灭了，房间里顿时变得漆黑。

“啊，又停电了！最近老是停电，奇了怪了。”老爸在黑暗中无法帮老妈擦药酒，稍微有点火气。

我没有理会他，茫然地走回了我的房间。

“不告诉你。”回到我的房间，发现小七给我回了两条信息。

“对了，我奶奶回来了，她说想见见你。你明天有空吗？”

奶奶？

“你奶奶怎么会想见我呢？”我有点莫名其妙。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你过来就知道了。不过啊，你之前不是有很多问题要问吗？我奶奶可能会清楚哦。”

听她这么一说，我好奇心又上来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喔，明天胡伯伯会去接你，他是我们家的管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