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横眉问道:“嫌疑?有何嫌疑?”
翟雄道:“如李尚书开始所言,陛下治世逢时,正可谓圣君用武之计,只因一些江湖流言,说些神仙怪盗的言论以塞圣听,致使近年来,局势不安,江湖多难,百姓民不聊生。追究其根本,不在那所谓的金丹,而在人心。”
侯越气得直瞪眼睛,指着翟雄说:“陛下圣心独断,尔等要在此以三寸之舌,搅弄些陈年旧事吗?”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都纷纷看向天子。眼下形势已然明了,天子欲问周玳之罪,则必将摩鶄之乱的根本归于金丹。兵部、吏部两位尚书要为周玳开脱,则要把人们的关注点引往人性本身的贪婪。而侯越和太傅的介入,恰好避免了两位尚书直接和天子意见的冲突。这侯越终究是个武夫,激怒之下慌不择言,直接拿天子来压翟雄,偏偏翟雄之言句句切理,众人都有点头认同之意,经侯越一说,倒似是天子当年所为有误,于辩论而言,实在是个败笔。
天子见百官都低头不敢言,心中着实不悦,为避嫌,便对两位尚书说:“君臣固有尊卑之别,但是非并无轻重之说,李卿和翟卿有什么想说的,尽可之言!”
侯越神色一阵,便知方才失言,心中再是恼怒,也不便再说。
太傅依旧谦卑和善地笑着,默默看了一眼侯越,二人不再多言。
李贺便趁机说:“据臣所查,这些年江湖混乱,乃有人故意为之,陛下平定北境可谓万世之功,天子的恩威也在百姓中日益广播,此诚安居定邦,笼络天下人心的良机。臣相信陛下明正视听,绝不会给那些居心叵测之人以可乘之机!”
翟雄顺势接了一句:“听说,无相山虞谦的女儿,误食了金丹,性命垂危,可见当初的传言荒唐至极!”
李贺道:“陛下洪福,才不没有被人蛊惑,要是这金丹进了宫,为陛下所受,恐后果不堪设想!”
天子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双手握着龙椅,恶狠狠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太傅,便对身边的曲公公说:“虞广陵虽是江湖中人,可当初毕竟立下无数战功,眼下,他孙女病重,着你带上宫里最好的大夫,去一趟无相山,算是替朕,答谢他当年为国做出的贡献!”
曲融领命站在一旁,他早已收了虞谦不少金条,一听皇帝传了令,于是笑道:“陛下,上朝前,昆州刺史送来一道奏章,说无相山的虞广陵,愿将九龙玉箫进献朝廷,以彰天子福威。”
天子问:“为何不尽早呈上来?”
曲融道:“昆州刺史乃是外臣,以礼,早朝不能直接觐见,陛下若要问话,奴才把他传过来便是。”
天子一听,紧锁着眉头,左右思考一阵,冷冷一笑,说道:“既然,奏章的意思已经传达,朝事繁杂,朕就不见他了。”
回头又想,帝王者,杀人诛心,赦罪加恩,既然这两位尚书和文武百官都认为当年对摩鶄之乱的定罪有异,那何不顺水推舟,卖个人情给周虞两家,他们在江湖上算是旺族,在眼下动荡的局势中,对他的统治有百利而无一害。
于是传令:朝堂上不可再传那些子虚乌有的谣言,周玳虽管教内弟不利,可终究无意冒犯天威,又念他主动请罪,可免一死,免去任上昆州司马一职,同时赦免白鹤山株连之罪。再者,无相山三代忠义,虞广陵和恩师屠剑更有功于朝廷,特赐九龙玉箫常年留守无相山,天下之人,不可觊觎!
不过,天子诏令虽然搬出,下朝之后,皇帝命曲融传一道密旨,周玳可赦而不能立即释放。
曲融在天子身边多年,早已猜透他的心思,便说:“两位尚书所言不过一面之词,那无相山的病症是真是假,还需老奴亲自去看看。”
天子这才放心。
当天,曲融带着几个太医和一队禁卫军,直接启程去了无相山。
下朝后,李贺和翟雄会见虞谦,并把朝堂上的事说了一遍,虞谦千恩万谢。
不过后来周玺也来求见,说到周玳并未放出天牢,李贺托人又去打听了一番,回复说:“天子恩赦的君令还在尚书省核实,下达仍需数日,所以不必着急。”
后来,从无相山赶来的随从对虞谦说,皇帝派了曲融和太医去了无相山,说是给虞兮治病。虞谦才恍然大悟,皇帝之所以不放周玳,不过是要确信虞兮的病症,是否真的如传言所说那样。他原本就担心女儿的身体,见皇帝如此多疑,忍不住大骂昏君无道,当天便离开京城,回了无相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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