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那些已像布娃娃一般支离破碎的躯体,一个个地飞入石磨的入料口。
“啜饮无边沉默者。
无形之阴影,暗之住民......”
随着第一声、似蛋壳破碎一般的声音不知于何处响起,整个洞穴的所有光源,就在那一刹那,被某种庞大的存在所吞去了存在。
涅尔能感觉到,火把并非熄灭,其上的火苗,明明还在跳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光亮。
暗更加暗,简直要灼伤人的眼睛。
洞中一片死寂,可他却能听到不知来往于何处的噪音。
“咔哒——”
“咔哒咔哒——”
涅尔此刻只是觉着如此温暖,仿佛置身于母亲的子房。
可随即一股无法抵抗的恐惧携带着安宁一同侵入了他的心灵,梦幻般的暗流正在深坑慈爱地安抚着他那搏动的脏器。
很难形容这种黑暗降临的感觉。
就像是一切感官都被屏蔽、或者回归到了还未发育的原始阶段。
不单单是视觉,就连嗅觉、味觉与听觉都陷入一片漆黑。
随着重物落入深坑的闷响,并不丰裕的光亮又重现洞中。
只见那摆放在深坑前的大缸,此刻却装满了黑色液体。
而那些使徒乃至祭司们见着了,此刻却宛若嗜血的恶兽,无不伸长了脖子,一副如醉如痴的表情。
长老挥舞了一下手上的八角铃,洞中的光亮仿佛又加剧了几分,像是确认了什么一样,他缓缓开口:
“祭祀结束。”
先是祭司们,总共八人,然后才是使徒,共三十六人。
他们趋之若鹜地蜂拥到大缸旁边,将手中的瓶罐伸入缸中。
一位马脸男偷摸装满两瓶,本已走出五步,可只见其此刻忽然浑身战栗,仿佛癫痫发作似的,以病态的步调跑回缸边,将头伸进其中,又喝上一口。
其他使徒见状,似乎也跃跃欲试,打算有样学样,但此刻长老却走来,对其怒目而视。
“你在作甚?”
他举起囊杖,那发肿的法杖似乎也觉着愤怒,竟如血肉一般跳动起来。
“不是、不是,我马上把我多喝的用瓶里的倒回去,我马上倒!”
那马脸祭司一脸惊恐,立刻解开瓶塞往缸中灌去。
可直到已经倒空了一整瓶,却见那搏动的囊杖丝毫没有要放下的意思。
“我已经全倒了!我全倒回去了!全还给您了!”
他颤颤巍巍地跪倒在地。
“还有一瓶呢?”
话毕,马脸祭司顿感绝望十分,像是察觉了这恐惧一番,长老的囊杖此时也重重砸下。
落至那人头顶,只闻一声巨响,肉体暴散,血雾飞溅,那留存于原地的,仅是凹陷于石坑中的一滩肉泥。
涅尔看见这使徒的下场,内心也不免生出一丝紧张。
这就是所谓,专精于战斗的战场术师么......
但在祭祀过程中,这囊杖与铃铛,似乎都不曾离开过其身边,莫非是什么重要道具?
正当涅尔一边分析着仪式的过程,一边抚慰着身旁惊骇的妹妹。
那长老鬼神一样的眼,却骤然望向兄妹二人。
涅尔却并未避开视线,只是眉头一皱。
此刻,那长老却大步走来,身上仍腾腾地冒着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