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崖?涅尔一愣。这名字,莫不是什么酷刑之地......
但眼下,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跟在那奇张屁股后边。
几人就这么绕过各式各样的监牢,看见许多在黑暗中宛若鬼火一般闪烁着的无助眼睛。
而这每一双眼睛都并非红色,似乎爱人之失踪,与这雾巢毫无联系。
但这一路上,除开被进行宜居性改造的地方,还有相当多的未开发的隧道以及狭窄的裂缝。
而就在大厅的正右方,还有着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地下河。
火把与辉石灯并没法照亮这庞大结构的每一个角落,万一是莉雅自己逃出,跑到了那些异教徒还未开发的洞穴深处......
不知为何,他心中却有种诡异的既视感。
但又看回当下,逃离之事务宛若迷雾,仍然毫不清晰。
“前辈,”涅尔开口问道。
“之后,我需要做什么。”
“毛都没长齐的新人,能干什么?你略作休息,即刻便去教室。”
“教室里,又学些什么呢?”
奇张不耐烦地咂了咂嘴,答道:
“先学制药,再学灌注,平日里打打下手,如能升上使徒,便要背诵咏诗。”
在令人有些头晕目眩的结构之间环绕许久之后,他们穿过一座拱形石门。
眼前豁然开朗,三人来到一处饰满辉石灯的宏大崖壁。
涅尔向下望去,一瞬就明白了“雾巢”一词的由来:
崖下是墨一般的黑暗,如无光的海面一般,深处萦绕着浓厚的白雾,白雾上弥散着不自然的淡光,而这白光却见不到任何由之发出的光源。
最后,几人止步于崖边的一椭圆状建筑前,涅尔向上望去,整个悬崖错落有致,上下分为五层,每层大致都为半环形。
在蚂蚁崖不自然的倾斜中,其上有数个椭圆形石坑,总数五十九,像是某些少数民族的住所。
“你是叫涅尔是吧,这里以后就是你的住所,今儿待会记得来教室,我要给你安排些工作。”
那卫兵指着涅尔的脸,想了好一会儿,又接道:
“长老给你的黑泥,是疗伤用的,大部分的外伤,用它摸上去,都能医好。一般说来啊,刚成为教徒是拿不到的,满怀感激地收着吧!”
“嘛,”
奇张说完,转身离去之际,一句似乎举足轻重的话语被涅尔的耳朵所捕捉。
“倒也有副作用就是了......”
还没等得及他琢磨这最后一句话的涵义,就被爱洛丝牵着右手,拉入屋内。
而这石洞中,家具大多为石头凿制而成的。
一张石床、一座石柜、一副石头桌椅,以及一个挂了片布的、面向深渊开了个小坑的石厕。
桌上摆着根刻有刻度的蜡烛,亦即火钟,这应该就是这些地下居民用以判断时间的方法。
一进门,少女便担忧地捧起哥哥的左手,有些不知所措,刚准备使用那长老递来的黑水之时,却被涅尔挥手打断:
“东西先留着。”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鼠人与那马脸使徒的模样,总感觉这东西有几分古怪。
说罢,涅尔将自己的左手放在石板上,确认了一下关节与肌肉的位置,咬住衣服的领口,猛一用力,只闻一声清脆的响声,虽然淤血仍于关节处肿起一块,但左手的食指已然复位。
爱洛丝用自己的袖口,擦去了涅尔脸上冒出的冷汗。
接着,她又欲想撕下一块裙摆,为哥哥的指头略作包扎。
涅尔见状,急忙阻止。
“洛丝,不要糟蹋衣物,血已止住,我用不着。”
但此刻,妹妹却看着涅尔身上的血迹而流下眼泪,自责地说道: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只顾自己一人......”
涅尔顿时又想起那监牢中的惨景,心中只是想着,幸好爱洛丝先走一步,否则很可能两人都活不下来。
他一想到妹妹可能就那么死在自己的面前,就不寒而栗;如若真的发生了,哪怕自己再怎么冷静,也难以抵抗情绪的失控吧。
何况,若没有妹妹,他怎能知道这雾巢中暗藏的危险,一想到这,涅尔便把手放在少女头上,轻柔地说道:
“若无你冒险前来告知风险,我现在怕也凶多吉少。”
“告知危险?”
不知为何,爱洛丝却流露出一丝疑惑。
涅尔听闻妹妹的疑惑,也只是一愣。
“你送饭时给我丢来了纸团,不是么?”他问道。
纸团?送饭?爱洛丝此刻脑海中也是一片混乱。
“可我刚一出来,就立刻被关在了另一个洞窟里,不可能再靠近牢房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