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人看了那些场面,他还真感说啊,就不怕隔墙有耳么?涅尔暗自想到。
“他过去,也这般‘严于律人’么?
“过去......”
扎奇摸了摸下巴,似乎有些迟疑,又答道:
“过去,他倒是比较收敛。”
“为何?”涅尔被勾起了一丝兴趣。
“毕竟过去可不止他一个长老。”
他一惊,又急忙追问道:
“其他人呢?”
此刻,老人却略显窘迫,摆了摆手,显得极其犹豫。但最终,只见他脸上浮现出一丝不甘,便将头侧向涅尔的耳旁,神秘地说道:
“......‘对教义不敬’”
不敬?这是什么意思?
涅尔也看懂了扎奇的犹豫,于是压低了问话的声音。
而扎奇停顿片刻,仿佛是身临现场一般,声音中带着些许战栗:
“谋杀的借口呀!”
“那长老后来说是要把财产、黑水那些连着自己的份全都当成奖赏,忽悠了一队胆大的疯子。”
“克赛可就带着那些人,乘着仪式刚结束......”
乘仪式刚结束?涅尔疑惑,若是在仪式中途发起攻击,难道不更出人意料?
“先是让他们四面八方冲去,他自己就混在人堆里慢慢靠近。”
“那些人,是真疯的不行!一开始最前面的几人都被切成好几瓣了,楞是一步不退;等到那几个长老发现克赛可的意图时,他已经近了他们的身了!”
若扎奇他没说谎,那这长老便与爱洛丝的法术不同,更倾向于近身作战。涅尔想道。
“就这样,”
老人做出挥舞木棍的动作。
“像敲西瓜一样,一个个地把他们的脑袋全都敲碎了!”
那些教徒,这被叫来不就是当作引开视线、几乎必死的肉盾么......涅尔不解。
若以克赛可那毫不掩饰的力量为参照的话,难道这些疯子都傻了?
或者,那时候的雾巢教徒们根本不清楚那些长老的危险性?
又或者,在这长老与下级之间,还有着一种并非暴力,却又牢不可破的联系......
“这儿也不像狂热者待的地儿,他哪找来这些一心求死者?”涅尔问道。
“哼,哪里真有人求死......”
“怕刑么?”
“可这些人不又被命令着出去抓人么,既然这长老残暴如此,那些使徒为何不乘此机会逃跑?”
“逃跑?”
扎奇听着这词,只是苦笑。
“呵呵呵呵,反正你迟早也会知道的吧。”
“但是,如果我当初早一些时候知道这事儿的话......”
说到这,老人那双下陷的、疲惫的,因坎坷与无知而几乎麻木的眼神,此刻却闪过一丝无奈的光。
他久久地凝视着涅尔的脸,这是一张破损的、不完整的面容。
他忽然想起自己的那四架马车,那四架破旧的、与他一同饱经风霜的马车。
“那我便来跟你讲讲那黑水的真相。”
老人略作停顿,指了指涅尔怀中的药瓶。
“你以为这黑泥,光能治伤?”
“天底下哪有这样让别人去死、自己享福的美事......”
涅尔皱起了眉头,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扎奇吐露的情报上。
“每天都有人想跑......”
“囚犯想跑,教徒想跑,甚至一些祭司也想跑。”
此时,扎奇的声音忽然颤抖起来,悲哀地说道:
“我也想跑......”
“可那跑了的人,没多久又回来了,甚至还要再骗上几人向长老赎罪。”
“这外面的世界,可找不到这样解忧的神仙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