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典和上官月回到了原来的道上。
上官月一路上一直在低头沉思,等马匹转过一个小弯见到一条溪流的时候,她突然抬起头,朝石典说道:“我们回去。”
“什么?”石典被这突然的话说的摸不着头脑。
上官月眼神严肃,说道:“我们回刚刚那个村子去。”
“为什么呀?”
“刚刚在那里,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所以这一路上我都在想,到底是什么让我感到不协调的,现在我想起来了。”
“不协调的......有吗?”石典回忆了一下,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除了那只妖怪太弱之外。
上官月这一刻,脸上散发出一种名为知识的光芒:“我在跟老师游学的时候,曾经研究过各地方的民俗服饰和尊卑贵贱之间的联系,这个地方地处同州中部,多数为汉人和阿依族混居地,他们沿用的是古阿依部族的传统,家老配环带,族中青壮配腕带,父亲头上有丫状的鸟类饰品,儿子的头上戴着羽毛等等,刚刚让我感觉到不协调的地方就是他们的服饰。”
石典无语了,他感觉自己跟读书人永远没办法在同一频道,这些人平时没事情干的吗,怎么尽研究别人穿什么衣服之类奇奇怪怪的东西,有那功夫,多种点地打点猎治理治理泛滥的河水不好吗。
他摇摇头。
可是上官月进入了贤者时刻,根本就没管石典是什么表情和反应,继续说道:“当时场面过于混乱我没有注意,事后想起来,他们的关系不对。”
“怎么不对了?难道那些老的不是那些个青壮的儿子?”
上官月却摇摇头,否定了石典的猜测:“那些老人模样的村民确实是那些青壮的儿子,从他们穿着的服饰和各个家庭特有的饰品就可以看出,我说的不对,是他们的什么,身份不对。”
“等等,等等,你说得我都迷糊了,一会儿对一会儿不对的。”
上官月很有耐心的解释道:“不知道你留意了没有,那些个青壮身上,穿的是家老才有的环带,而手上并没有青壮都佩戴的腕带,这个穿着不对。而那些老人身上也有环带,还多了代表上头有长辈在世的配饰,这个就对得上了。”
“所以呢?这表示什么?”
“如果仅仅按照穿着服饰的习俗去推测,那些青壮应该是整个家里年纪最大的家老,那些老人是家老的儿子,因为他们的长辈还活着,没有冲突。那些老人没有腕带表示他们并不是青年而是环带老人,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那一刻,上官月脸上几乎发出光。
“真相?什么真相?”
上官月看着石典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刚刚那些村民说谎,他们骗了我们,并没有什么妖女吸食阳气和献祭寿命的事,而是有人通过特殊方式获得了寿命变得年轻了。”
石典听懂了,继而,变得愤怒。
“回去,找他们去。”
石典拉住马绳调转马头,上官月拉住了他。
“嗯?”
“他们既然说谎,那就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你刚刚都表现出自己的强大了,他们都还敢骗你,我们如果这么急匆匆的过去,说不得他们还有另一套说辞,我们得悄悄的过去。”
石典秒懂。
两人把马匹绑在一处偏僻的角落,从另一个方向走进刚刚的小村庄。
这时候才是早上,按理来说应该是村子里婆娘忙起来的时候,可是石典和上官月走进村庄的时候,却一个人也没有看到。
村子里的主路铺的是石板路,其余小道都是素土夯实,一些农村常见的鸡鸭狗叫在这里都没有看到,要不是那干净的窗棂和铺在地上的一些稻谷显示这里还有人在劳作,他们几乎以为这就是个荒废的村子。
稍稍辨别了的方向,石典带着上官月从几处土墙围起来的院子后经过。
突然,前方一阵喧闹,石典和上官月对视一眼,赶忙跑上前去。
就见从这土墙后转出,是村子里的一条土路,这条土路联通着三户人家,现在正有一帮人围在其中一户人家的大门口,一个小娘子慌张的躲在她男人的身后,而他的男人正一脸铁青的护在前头,怒对身前一个矮小的老人。
上官月捅捅石典的后腰,低声道:“是之前的其中一个老人,我记得他的八字胡子。”
石典点点头没有说话,也没上前,竖起耳朵去听那里的对话。
“我说了,谁也不能把玉竹从我身边带走,谁再说,我就对他不客气了。”
“万才,你消消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事你爹也清楚,他都没有意见你发什么脾气。再说了,这对你家玉竹是好事,能够得到六道祖师认可,是多少人修都修不来的福分,一旦你家玉竹修成正果得道成仙,带着你们一起长生,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八字胡的小老头能说会道,这话说完,围着的村民纷纷点头出言支持。
刘万才的父亲也佝偻着背部搓着手,连连点头附和,“是啊是啊,万才啊,金叔说的对,玉竹能够得六道祖师的认可是天大的恩赐,我们可万万不能错过,这会得罪祖师的。”
刘万才过去在县里读书,因为考不上功名才回乡娶亲,小时候也常常听家人说起过六道祖师的传说,听到要带走玉竹是因为六道祖师的原因,不由的怒气稍减,迟疑的道:“你们可不要诓我,六道祖师为何会认可玉竹,要知道玉竹原来可不是我们村子里的人,嫁过来也没多久,怎么会传到六道祖师耳里的。”
八字胡的金叔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说道:“祖师的法力怎么能是我们这样的凡人能够猜度的呢,你们家玉竹有特殊天赋,祖师他老人家自然就会知道的了。”
“就是啊,万才你可千万不能怀疑祖师,惹的祖师发怒降下灾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