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立储,事关三皇子的前程,徐玉宁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寝食难安。
她心里是担心的,毕竟徐家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她比谁都清楚。
三皇子背后只有她这个受宠的母妃是远远不够的,而大皇子身为皇长子,可是有罗靖成那样战功赫赫的亲舅舅!
小福子也急得不行,一直让小李子去找他的干爹周公公,想知道皇上是个什么态度。
可是周公公在御前侍候,那张嘴比什么都牢固,不仅半个字没透露,还将小李子臭骂了一顿。
“娘娘,”随着朝中立储一事闹得越来越凶,小福子隐隐有些担忧,“虽然沈大人他们一直拥护咱们三皇子,但是罗大将军他们势必不肯让步!”
一想到沈持珏和宋子崖他们这些新党,能跳出来拥护三皇子,徐玉宁既惊且喜。
喜的是,新党中有好多人,就是当年她曾在法莲寺遇到的那帮书生,没想到当年匆匆一面,竟留下了这样的机缘。
如今三皇子在朝中,也并不是孤立无援,
惊的是,她比谁都清楚,与朝中根深蒂固的罗党相比,新党终究是位卑言轻,也、太过稚嫩了些。
在罗党的打压下,他们,能支撑多久?
想到这里,徐玉宁眉毛微微一拧:“如今承儿还未满周岁,此时朝臣提议立储,对承儿来说也太不利了!”
——“持珏,”
看着桌上那两箱银元宝,以及那盖了红章的地契,宋子崖额头青筋直跳。
文人风骨不折,这些东西,对宋子崖而言,是一种侮辱!
更令宋子崖不解的是,沈持珏竟收下了罗府送来的贿赂!
他紧紧盯着沈持珏,几乎咬牙切齿地发问,“你这是何意?!”
“子崖,”沈持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头看着桌上的两箱银元宝,用力皱起了眉头,“今日孙思权突然拜访,想拉拢我和你,只怕顾义他们——”
一言惊醒梦中人。
宋子崖手指忽地一收,目光沉沉地看向桌上的银元宝。
只怕罗靖成不仅想收买他们,暗中也肯定去收买新党的其他人了!
他们初入官场,也有想施展拳脚,也有实现抱负的雄心壮志,可又有多少人,能抵抗得了罗府送来的泼天富贵?
宋子崖喉咙忽地一噎,因为气愤而眼睛发了红。
他忽地一甩袖子:“他们是他们,我宋子崖,是宋子崖!倒是你,”
他死死地盯着沈持珏,语气莫名沉痛:“难道你,也要投靠那罗贼?!”
“当然不!”
沈持珏看着他,摇了摇头,“我岂会与罗党同流合污!”
“那你……”
“只是如今我们与罗党作对,怕是螳臂当车……”
“就算如此,我宋子崖又有何惧?!”
“你不惧之,奈何有人惧之,”沈持珏目光轻轻地落在那张地契上,“子崖,以卵击石,绝对是下下之策!”
宋子崖死死捏着拳头,看着桌上那两箱银元宝,忽地抬手一把将其推落在地:“原以为一朝为天子臣……如今,呵,”
他冷笑一声,自嘲道:“这顶乌纱帽戴在头顶,当真是窝囊!”
那两箱银元宝被他这么一推,叮叮当当从箱子里滚出来,全数洒落在桌上、地上,是那样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