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掠,熏风夹扎浓浓腥味袭来,下面的孩子伤亡过半,气力渐小,地上的血被太阳一晒,红亮的灼眼。
燕尘挥手,黑衣人迅速收停手中动作,那群孩子只剩下四个急伏的喘着粗气,血战过后幼小尸体遍地,他们中有大有小,有睁眼的也有闭眼的,那些血泊里睁眼的孩子眼里没有绝望,恐慌。
而那剩下的四个也没有劫后余生的兴奋,这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又一次完成了任务。
他们中或多或少都受了些伤,有脸被擦破的,有手臂被擦伤的,燕尘居高临下俯瞰着他们中的幸存者,从这些孩子的视线看过去,他就像是高处休整的黑蝠,正欣赏着自己的战利品。
燕尘道:“风竹这些就是剩下的,你看看他们怎样。”
风竹看着下面血糊糊的尸体,强忍住心中不适,开口:“这剩下的四个,在饥饿的情况下,依旧能果断敏捷避开乱箭攻击活下,不论耐力,判断力,还是武力都张弛有度,属下认为他们合格。”
“你看看他们中都受了伤。”风竹随着他的目光而去,看到其中一个孩子全身上下无一处箭伤,手指着那个孩子说道:“主公那孩子没有受伤。”
燕尘并不意外,现在他的目光本就在那孩子身上,他凝盯着那个孩子道:“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注意那孩子,他能利用地势避开那些乱箭,和其他几个比起来他的反应身手的确更甚。”
燕尘吩咐下面的人,一人一手将那个孩子挟制住,那孩子算是那群孩子中最大的一个大概有十一二岁的样子,头发乱蓬蓬的,身体干瘦发黄,看那样子是营养不良,泥垢血渍满面,脸上没肉,显得他那双眼睛格外的大,在这里别说有上顿没下顿,能活上三年也实属不易。
那两个黑衣人拷着他,也没反抗,眼里却是不甘。
这眼神对燕尘来说太过熟悉,燕尘现在所见的就是他从小真实的写照,他曾经也无数次在生死边缘挣扎过,惨无人道的训练。
他曾被人强迫在酷烈的日头下站够一天,而那些倒下的会被人狠狠踢打,那时的他也不过才几岁,亲眼见证了倒在他面前的那个孩子在烈日炎炎下被活活打死,被人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线,当着他们的面丢进关着大狼狗的笼子里,被狼狗撕扯着吃掉。
他曾穿着极单薄的衣服在严冬的冰湖上赤脚行走,双脚冻得通红足底裂开了好几条大口子,稍微走慢一点背上就是一记鞭子,那样的寒痛他至今都忘不了,而那时他只有十几岁。
随着他的长大,同他一起受训的人越来越少,踏着先来者的尸体,踩着后来者的腥血,一步一血印过来。
一次次的执行任务,任务艰巨,任务完成。他成为杀手中的佼佼者,得当时上级赏识,有了现在的地位,同时也成为了一个冷血残暴的人。
燕尘令风竹去射杀那个孩子,风竹得令,箭头瞄准那孩子的头,风竹回看了燕尘一眼,从他的眼神中会意,拉好弓弩,离弦,箭矢笔直朝那孩子前额飞去,他始终面如冰霜,眸子里寒锐箭间飞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迫在眉睫,他眼皮不眨没有任何情绪,脸上只有不甘。
生死一瞬,横飞过一根箭矢,忽的打落他眼前的箭,他冷冷遥望了横箭方向一眼,黑披风在刺目白光中翻飞。
箭雨场中四个幸存者被一一带到燕尘面前,那个被救下的孩子肃着脸,始终以一种警戒不解的眼神看着燕尘,而燕尘也以一种莫测阴沉的眼神回看着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这孩子和其他三个比起来显然桀骜。
燕尘斜笑问风竹:“这孩子是从哪儿来的。”
风竹瞧量了孩子一眼道:“是三年前边南奴隶市场贩卖来的。”
风竹正说着,就有人送饭过来。
“分给他们吧。”燕尘盯着那孩子笑得阴阳怪气。
三个孩子接过饭后,也没有筷子就用手狼吞虎咽抓来吃。
那孩子却看着碗里的饭,没有打算吃的意思。
“为什么不吃。”
“饭里有毒。”
“你怎么知道。”
“我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