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倦鸟盘桓蓝黑色空际,结伴归巢,宿鸟啼鸣声,林叶扑簌声充溢,白日宁静树林暮晚一阵躁乱,一骑车马漫曳林岚晚树间,若隐若现。
夜幕低垂,疏星零落杳远,玉镜遥挂东际,幽光透过浮云暗撒林间。
萧若水瞭望深垂天色,轻吁一声,马儿停下,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萧若水收缰跳马,惫怠牵马栓好,孟珣迟不下马,她拉帘一看,孟珣支头斜靠车壁。
萧若水在心里埋怨:我在外面赶马赶的满头大汗,你倒好靠在轿子里呼呼大睡。正想叫醒他,话到喉口又顿了下,贼兮兮猫手猫脚接近,想推他一把捉弄他。
萧若水伸手,心里即刺激又紧张,想着一会儿奸计得逞就忽悠孟珣是他自己打瞌睡没靠稳摔倒的。
她暗自高兴,收紧心神一扑,孟珣迅捷闪身,萧若水猛力扑了个空,一声闷响摔得平仰在地,表情痛苦,瞎摸着想要爬起,迷糊中感觉手在动,听见孟珣嘲落自上而下:“若水姑娘何故抱着在下的鞋趴在地上。”
萧若水生怕被他一脚踹开抱的更紧,慢慢吃力爬起,摇摇晃晃拍去身上灰尘,生硬解释:“我看你睡着了,想进来叫你一声,乌漆墨黑的脚下没注意摔了一跤。”
孟珣续道:“刚才我做了个梦,有人像只猫一样,贼笑着想扑倒我,我情急之下快速闪开,就看到若水姑娘趴地上,那个想扑倒我的人,不会是姑娘你吧。”
萧若水否定的不彻底:“孟公子怎会怀疑到我身上,我哪有那么无聊,想扑倒你。”说完她抽嘴想笑。
孟珣打了个哈欠,从她身边走过,顺带道:“下次想要故技重施,首先要确保你的假设会不会实现,”说着拍了拍她的肩,道:“火候不够,烧不了好瓷,功夫不够,护不了自己,实力不够,做不了选择,心性不够,判不了对错。再接再厉,方达目标。越挫越坚,方能超越,不懈不挠,方立不败。”说完掀帘而出。
萧若水怔在当地,回味他刚才的话,若有领悟。
怔了小会儿,她从车架步出,不远处孟珣正悠闲靠坐在树干边吃饼喝水,几点流萤盘旋,忽闪着绿荧荧的微光,如移动的星星,一大片蒲公英如雪笼罩在月辉里,点亮黑夜。
萧若水看到孟珣在吃东西,也勾起了她肚里的馋虫,移步衣摆拂落蒲公英,绒飞在她脚周,她在孟珣旁边坐下。
孟珣道:“饿了吧。”随手递了个饼给她。
萧若水接过饼才看他已经洗去易容,映着萤月光,脸色柔和缥缈。
萧若水吃着干饼,夺过他手里的水袋,不顾形象的大吃大喝,孟珣一手枕头,一手搁膝,遥望深空。
他的声音和侧脸一样柔和缥缈:“今晚月色真好,满月。”
萧若水喝了口水,悠悠道:“月盈则亏,这一刻是满月,也许下一刻就是残月。”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今夜这月不论亏盈,在我眼里都如这一刻圆满无缺。”
“为什么。”萧若水随口问他。
他微笑着覆了月光的深睫垂敛,幽幽回道:“因为有你,天上的月亮有圆有缺,而我心里的月亮永远明亮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