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楚沉洲到底是没有拒绝,将人抱了起来,好让他看到桌台上的景象。
他是怎么做到要抱这么熟练的?楚沉洲想,还有,为什么他抱这人的动作也这么熟练的?他想不明白。
谢陨好奇地往桌面上探了探,但刚瞥了一眼,他便皱起了脸,露出一副不解的表情:“哥,这是什么?”
“不好看吗?”楚沉洲语气淡淡地道。
刚刚男孩的审美让他无言以对,现在他突然起意,也想让他一言难尽一下。
谢陨的嘴唇嗫嚅了几下,似乎有什么要讲,但半天却什么也没讲出来,只又看了看楚沉洲和那桌上的五官,最后说了一句:“好,好看。”
楚沉洲看着他一言难尽的表情,眼角微微弯起了一个弧度,连看那绿脸也顺眼多了。
谢陨看到他弯起的眼角,也跟着笑了起来,对楚沉洲说道:“哥,你笑了。”
楚沉洲愣了愣,用手提了提口罩。他刚刚笑了吗?他自己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谢陨看到如冰雪消融般的笑此时又恢复成了平日里凛冽的样子,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竟胆大地用手指揉了揉楚沉洲微微皱起的眉心,说:“哥,你要多笑一笑,老是皱着眉头,会老得更快的,到时候我就不叫你哥了,要叫你老哥了。”
楚沉洲:“……”
他怎么觉得这小孩跟他熟得有些太快了,才这认识不到半天,就敢和他插科打浑了?
“嘀,二位还办不办理手续啊,再不办理,小店可就打佯了哈。”绿脸的声音适时地响起。
楚沉洲将谢陨放了下来,让他到边上玩。
谢陨也不闹,在他旁边乖乖待着。
“怎么办理?”他问那桌面上的脸。
“第一次来?”绿脸没有先回答他,反而还将问题抛了回去。
“嗯。”楚沉洲淡淡地应道。
难道这里他们并不会只来一次?他想。不过这样想确实也有道理,如果没有住处供参加者落脚,那么这里可能就要乱套了,毕竟谁也不知道这里或者这里的人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这可真是少见啊,明明都有两年没扩新了。”绿脸自言自语。
“可以办理入住了吗?”楚沉洲问。
此时他的神色依旧很淡然,淡然到绿脸觉得他并不像一个参赛者。
它的目光在楚沉洲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仿佛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它的表情变得很复杂,只是因为它无法做出很丰富的表情,所以让看的人并不知道它此时有多么地惶恐又不安。
没等楚沉洲再次出声询问,桌上的电脑屏幕上的字便迅速滚动了起来,最后停在一个数字上,然后一个金属的牌子从绿脸口中吐了出来,掉在了桌上。
“您的号码牌,请从这边上楼。”绿脸吐出了牌子说道。
而它的话音刚落,墙上的绿色灯光便闪了几下,几盏明灭,为楚沉洲指出一条上楼的路来。
“谢谢。”楚沉洲拿了牌,举着牌子看了一眼,不比宾馆的花里胡哨,银白色的金属牌子上只刻着几个字——四楼三零一。
他把牌子收了起来,在走之前又对那桌上的绿脸说道:“还有,我不喜欢别人对我用敬语,在我下次再来的时候,不要再称我为‘您’。”
说完,他便去找谢质。此时那小孩正蹲在一盆装饰植物前,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没有再理会绿脸,自然也没有看到绿脸在他说完那句话后,微微瞪大了眼睛,只是因为生在桌面上,木刻般僵硬的脸并不能表达出太多表情来。
是他吗?他回来了?可当初他不是已经
绿脸狠狠哆嗦了一下,后面的事情他不敢想。
自那件事发生后,他们便被下了命令,无论是谁,若是向外人提及,绝对会被抹杀。
就算它有心向那人提起这件事情,它也无法开口,因为它本身就由这世界意识控制,一旦它有这个想法,世界意识也有办法让它开不了口,最后可能还会因此丧生,它并害怕消亡,只是怕那人会因此受到伤害。
所以就让这件事埋在湖底,永远不要浮出水面,这样对那个人,对所有人都是最好的。
绿脸闭上了眼,将一件件事从心中驱逐出去了。
等它再睁开眼,它眼便多了一个红色的花,有点像大厅里用来装饰的那株。
绿脸:“?”
没等它想明白,一个男孩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你戴着这个会更好看的。”
绿脸:“……”
这两个人有心逗它玩呢。
谢陨从植物上薅了一朵花下来,踮起脚来伸手放到了桌上。
他认为绿色的绿脸搭上红色的花,会更好看些,这样他就不会和楚沉洲产生分歧了。
谢陨小朋友美滋滋地想。
不远处的楚沉洲看着这一幕,眉眼更弯了。原本漠然的眼眸,此时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男孩有些幼稚的行为,让看到的人也忍不跟着笑起来。
“哥,你又笑了。”谢顶笑着奔向他,仰着头像是看见什么稀罕的东西的样子,看得目光都没有移开过一瞬。
他有吗?楚沉洲用手摸了摸口罩,他好像真的笑了。
“哥,你可以多笑一笑吗?”谢陨又将手伸过来牵他的手。
“为什么?”他牵住谢陨缠着绷带的手,牵着他往灯光指引的方向走去。
“因为哥你笑起来很好看。”谢陨看向他的目光里溢满了星辰一般,就像眼里只容下了楚沉洲一人。
楚沉洲看着那双望着他的眼睛,良久伸出另一只手在谢陨的脸上捏了一下。“花言巧语。”
他只捏了一下便松开了手,假装刚刚那人并不是他一般。
谢陨猝不及防被掐了一下,还没反应过
来便听到他哥这么说。
“哪有,我说的都是真话。”他揉着被掐红的脸,为自己辩驳道。
“你都不知道我长什么样,怎么知道我笑起来好看的?”楚沉洲往上提了提口罩,反问道。
“我不管,反正在我心里,哥就是好看。”他似乎被楚沉洲问得绕了进去,从笑得好看,变成了长得好看。
楚沉洲:“……”
他竟无言以对,他甚至连一个七八岁的小朋友都掰不过。
他突然又想起了被谢陨说过好看的事物,那一个个红配上绿的东西在他脑中一个个浮现,让他莫名头疼。
他忍不住又往上提了提口罩,没再说什么。
大厅中的绿脸听到两人渐行渐远的脚步,目色沉沉,最后只叹了口气。
它怎么记得当初那人身边好像也有这么一个奇特的小孩,两年过去了,这小孩难道还一直黏着他吗?它想。
不过马上它又没有时间再想了,门中又涌进来了一批参赛看,它不得不继续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