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知道了,你是车号 C2***3的司机对不对?”李竘盯着他,恍然大悟。
那男人点点头,视线没有从李竘身上移开,如果不是环境昏暗,又有帽子遮挡,他可能就能看见男人眼底所流露出的那种危险的情绪了。
他将手从手机屏幕前移开,然后捏住李竘正拿着的,还在燃烧的烟,从他手中夺过去。
在李竘还没反应过来,一脸茫然的神色中,他语气平缓地说:“车上禁烟。”
他的声音同他那双淡然深沉的眼一样,是低沉地忍不住想让人再多讲一些的那种。
李竘手还保持着原来夹着烟的样子,神情怔愣,好半晌才笑着道:“也是,走吧,你车停哪了?怎么不开过来?”
那男人没有说话,转身径直走了,燃着的烟在他手上捏着,在昏暗中闪着。
李竘跟上人,没有注意到他还拿着他刚抽的烟,脚步有些浮,酒劲又重新上来了。
眼前的人影瘦削挺拔,但还是能看出他整齐的黑衣下那结实的骨架与肌肉,李竘思忖着些什么不合时宜的事,看着男人的身影,忽然很想上手捏捏。
他这边浮想联翩,自然也没注意到身前的人已经停下。
下一个瞬间,他的脸直直撞上了他的背,鼻尖受到冲击,痛感直接让眼里蒙上层水雾,
他捂着鼻,控诉男人道:“你后背是用铁板做的吗?这么硬?”
他视线因为泪光看不太清,自然也就没有看到男人微微弯起的眼角。
粗糙的指腹拂过李竘的眼尾,将即将下落的泪水抹去,他听到那手的主人用低沉的声音对他说:“我觉得我其他的地方更硬些。”
李竘:“?”
他怎么觉得这句话这么奇怪呢?他这是……被调戏了。
眼尾的温度稍纵即逝,仿佛他刚刚的动作只是李竘的错觉。
他转过身,将身边车子的车门打开,恢复成了刚开始的那样:“上车吧,客人。”
李竘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帽下目光平静,再正常不过的样子,还是坐了进去。
那男人关上车门,在李竘看不到的地方,眼底闪过几分病态而又偏执的情绪。
他看着手上刚拂过那人眼睛,沾着那人泪水的指,脱了口罩,将指含入嘴中。
良久,才放下了那手。
他另一只手上烟头未灭,他没有将那烟丢掉,而是将烟嘴放入自己的口中,深深吸了一口。
火星在黑暗的环境中一明一灭,他掐灭烟头,走到车的另一侧,开门上车。
车内李竘有些昏昏欲睡,车上没有同某些其它出租车一样带着某些难以言语的气味,而是有种冷冽的冰薄荷香。
他今天喝了不少酒,又疯玩了几个小时,到现在已然精疲力竭,若不是还没有到家,他可能已经睡过去了。
他拿起手机,怀里抱着背包,在后座上打起了游戏。
车门打开,一股淡淡的烟味从前面传了过来,是他经常抽的烟的那种。
可他并没有抽完那支烟,而且还被人抢走,这里怎么会有这味道?
他疑惑抬头,从后视镜中看到那男人正从镜里看自己,可能是见他发现了自己的视线,那男人低下了头,目视前方。
李竘蹙起眉,但见那人利索地插入车钥匙,转动方向盘,将车开离,也没说什么,只以为刚才只是一个偶然。
可能只是他的错觉吧。
他低下头,继续打着游戏,将心里那种不适感暂时压下。
烟味可能是那人在拿走他烟的时候染上的,他刚刚在外面待那么久可能是去处理烟头了,李竘控制着手中的车,冲过一段高难度的赛道。
耳机里传来的引擎声让他渐渐安定下来,专注于手机的界面。
他没有察觉到坐在前排的男人再次将黑沉的眼移向上方的镜子,透过那面镜子,隐晦地看着他。
黑发的青年双腿交叠坐在车椅上,微微紧身的牛仔裤勾勒出腿部修长的线条,他穿着一件领口较低的短袖,宽大的衣服下是他覆着肌肉的,白皙的手臂。
他垂着眸,长长的眼睫下那双好看的眼正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事物,脸上带着抹清浅的笑意。
他生得白,裸.露在外的皮肤在偶然闪过的葳蕤灯光处,几乎白得发光。
李竘打完一局,偏头看向窗外,本来有些昏沉的脑袋,在游戏结束之后清醒了很多,现在看到窗外陌生的建筑物,以及越来越少的车辆与行人,心中那种不安又重新翻涌上来。
“这不是我回家的路,你要带我去哪?”他将手机页面悄然调成拨号界面,暗自防备。
要是这人真把自己往其它地方带,他会毫不犹豫地报警。
也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他的戒备及动作,那男人将车缓缓停了下来,前方是倒数的红灯。
他转过头看向李竘,指着车上正闪烁着红光的摄像头,那是滴滴车公司设计出来,防止某些心怀恶意的人做一些违反规定的事,当然也是为了保护司机。
“原来那条被阻死了,我知道另一条,只不过要绕些远路。”
李竘的脸色稍微好了些。
他抬眸看了眼记录仪,见它正工作着,握着车门把手的手才松了些。
但,他住这片这么久了,怎么没听说还有小路?
他将页面退出,点进了导航地图。但找半天也没找到这男人说的,可以通向他家的“远路”。
“别找了,有些小道连卫星也拍不出来。这是靠人们自己探索出来的路,导航找不到也正常。”男人声音依然平静,听不出什么起伏。
李竘将手机一关,刚抬头便撞入男人的眼中,黑沉沉的眼直直地盯着他,让他刚想说出口的话一下子咽了回去。
“喝水吗?”那男人从车座旁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李竘瞥了一眼,没有接。
“不了,我不渴。”他是不会喝经过第二人手的,且离开自己视野超过十分钟的水的,何况是一个装扮可疑的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