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入为主地认为他是来博物馆里观光的游客,因为看他是东方的面孔,所以他对他用上了汉语。
温和的男子偏过头望他,平和的眼中有了明显不一样的情绪起伏:“你能看见我?”
他的声音温和只是语气有些激动,甚至还同他的方向靠近了一步。
年轻的文物修复员一时间有些无语。
什么意思?当他是看不到他这么大一个人?
“请你现在离开我的工作室,这里并不是普通游客可以来的地方。”他语气还算客气,如果不是因为看他是国人,他早已经叫来安保把人丢出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温和的男子对他的话置若罔闻,这么问他。
他的目光似是冬日里清澈的山泉,流淌着脉脉的光,让人生不起什么愤怒的情绪。
年轻的文物修复师对他毫无办法,只好拨打了负责今天游客进馆的导游的号码。
“你叫什么名字?”等待电话接通的间隙那人又问了他一次。
“秦文质。”平日里便很沉默的青年无可奈何地答道。
他以前还没有遇到过有人追着回他名字的情况。
“‘文质疏内念,众不知吾之异采’,好名字。”秦文质很久没听过有人这么说了。他的名字是他祖父给取的,取自屈原的《九章-怀沙》,正好便是那男子说的古诗句。
他皱起的眉头稍稍舒缓了些:“那你叫什么?”
“我?”温和的男子似是没料到他会这么问,他看同桌上的瓷器,淡淡地说道:“我没有名字,如果真要给我一个名称,他们都叫我‘明瓷’。”
一种奇异的情绪立即涌上秦文质的心头,他难以置信地压下自己心中那荒诞的想法,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温润的男人笑着看他,淡淡的灯光下,他一头黑色的长发,在光的映照下微微发光。
他的皮肤很白,似乎比他这个长年待在室内的人更白一些。
灯光映照在他墨色的眼瞳中,好像有光,而那光正看向他。
房间的大门并未关上,被风吹开一道缝,正当秦文质浑身上下冒起冷汗时,那白衣的青年从他身边经过,打开门走了出去。
秦文质刚想做些什么,导游的声音便从手机里传来,他用流利的英语询问了那导游,但那导游却对他说,他们今天根本没有安排任何游客进馆。
仿佛一道惊雷落在他的脑海,秦文质推开门,踉跄地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