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收藏家’先生您别误会,我们这不是看她有想要逃跑的意思才想着过来按住她么……您知道的,很多孩子都会装出服从的样子,然后找机会溜走……”
“是吗?既然如此为什么您会向我承诺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我看她的样子可不是您讲的那样,八成是心理出了问题吧?这种小孩最难处理了。”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他们的争吵,不免感到很好笑,因为如今自己可以理解不管是那个男人也好,还是“收藏家”也罢,他们只是为了金钱的多少才喋喋不休而已。
根本没有人在意我这个小孩子的感受,也根本没有人把我当作一个“人”来看。
“这样吧,看在你们也这么辛苦的份上,我还是会要这个女孩的,但是既然向我隐瞒了真实情况,那我就只能付您100万了!多一分都不可能了。”
然而那会儿自己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还在心里面默默鼓舞“收藏家”,希望他可以赢得胜利,将自己从深渊里面拉拽出去。
毕竟,再坏也总不会比当时的处境更坏了吧?哈哈,真是可笑啊。
“什么!?100万?!你开什么玩笑!死老头子!!100万我再分给弟兄,那一个人才到手多少!?要不是厂区破产了我们才不会干这个!这可是人口买卖!!至少你也得拿出一半的价格来吧!250万!!不然我就直接报警!要死一起死!!”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您不要总拿以前当现在,何况像这样的女孩连身份户籍都没有,您真觉得警察会管这件事吗?”
那似乎是触及男人的底线了,他直接用力掀翻了桌子,彻底撕裂了任何继续谈下去的可能,而看到暴跳如雷的他,“收藏家”只是摇了摇头叹出口气来:
“看样子您似乎不太冷静呢,今天就先谈到这里吧;不过放心好了,我有充足的时间来给各位好好思考,希望下一次我们能达成合作,再见了。”
留下几句话后,“收藏家”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建筑,而在接下来死一般寂静的冷场中,我被一拳打翻在地,两眼一黑便昏迷了过去。
“操他妈的,本来想着很快就能出手卖个好价钱,结果一个二个都怎么这么屁事多!好不容易攀上个‘收藏家’富爷,又让你他妈给搅黄了!我操!!”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什么吃喝都没有得到,衣服也被扒了下来,重新换回了那片破布,全身被束缚起来吊在房间里,受着男人一鞭又一鞭的打骂。
“我叫你哭!我叫你哭!!他妈的掉价东西!!哭啊!哭啊!!!”
应该怎么描述当时自己的情况呢,哦对了,撕心裂肺般的哀嚎,一道道深深的鞭痕就那样永远留在了自己的身上。
而在日后不知一个月还是多久的时间里,他们几乎是用尽了一切可以教训我的方法来调教我,迫使我学会“服从”。
甚至会当着自己的面打电话,摇来更多的人用更多的工具对我残忍下手。
钳子、烧火棍、剪刀、牙签、小刀……我几乎已经记不起来那到底有多少刑具了,在如此漫长的折磨下,我终于学会了在来到新海市这么久后的第一句人类的话来:
“我……我错了……我错了……!”
求求你们不要再继续了,我受不了了,我会服从你们的一切要求,我错了——当时说出口的,只剩下了最后的部分,尽管如此也依然没能叫他们停下。
而那个“收藏家”,我也没能再见到过他,对此同样感到苦恼的还有那个男人,现在我知道了那会人很长一段时间里面再没有人愿意买下自己,所以或是出于泄愤,他们对我的鞭打也愈加凶狠残忍起来。
到底当时的我,为什么还要选择啃着黑面饼坚持下去,而不直接一死了之呢?
就连我自己都想不明白,但无论如何,我确实活了下来,尽管受尽了折磨,遍体鳞伤,我也依然活了下来,迎来了在那里的最后一晚。
“哈哈!来!兄弟们干杯!终于把那死猫咪卖出去了!一口价800万!怎么样?我就说总会有人出钱吧!谁靠‘收藏家’那个傻逼!操!”
迷迷糊糊间,我看到他们喝的醉醺醺的打开了房门,进来后二话不说就直接将我从床上拽了起来,完全罔顾自己的疼痛,继续互相笑着说道:
“走吧!把货交给‘猎狐’的手下就没咱的事情了!以后也不用给那些黑心资本家打工了!他妈的好好一个市外钢铁厂说废弃就废弃!呸!现在咱有钱了!不看他们的脸色了!哈哈哈!!”
不知道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只是经过上一次被拉出去的经历后,当时的自己已经害怕到了极点,也无比的绝望,以为自己要再遭受当初的事情,却因为实在不想再挨打了,而丝毫不敢有任何反抗。
“他妈的,看见这死猫咪我就头疼!这几个月真他妈过的恼火……呃……!你、你动什么动!!啊?!!”
漆黑的夜间小巷里,我被猛地一下推倒在地,摔到了垃圾堆里面,紧接着就是雨点般的拳打脚踢,以及毫无任何道理的谩骂:
“还想闹腾是吧!!还想跑是吧!!你倒是跑啊!跑啊!!?‘猎狐’可是说了只要你不死就行!!来啊!!继续啊!!嗝——!!哈哈!哈哈哈哈!!”
我什么都没有做,明明是他们自己喝醉了绊了自己一下,却推卸到我的身上来;明明我已经这么服从他们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还要继续打骂我?
好疼,好疼啊……当时的我脑海中只想着回家,我想回到妈妈的身边去,而不是在这个梦碎的城市里面,被人类所羞辱和折磨。
“噗呃呃呃!啊啊啊!!”
失去意识前,只听得到渐渐接近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激烈的打斗和哀嚎,可是已经无所谓了,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好想就这样直接睡过去,再也不想醒来了。
——
咔嗒,是房门被打开的动静。
“好的,现在该讨论一下你的问题了,惹人头疼的小猫。”
噩梦醒来之前的时分,现在的我所认识的、而当时却非常陌生的,夏辉冷静的声音,便成为了我所告诉他这一切故事开端的、最初相识的语句。
“呜!呜呜——!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