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很是着急,“还是我来说吧,颛顼想说的是,我跟相柳种着同命蛊,他有时来家里吃饭喝茶睡觉,我也去过义军军营找他,还跟他夫人吵过架。”
邶听了点点头,抬头看着颛顼,眼里浮上一层杀气,“殿下,你是来挑拨我和小夭关系的吗?”
“不是,我,你,不介意吗?”
邶站起来,一手提起颛顼衣领,一手握拳,眼里像要喷出火,“我告诉你,小夭跟相柳的事,你敢泄露一个字,别怪我一箭射死你。” 说完把颛顼丢在地上,又坐回椅子里。
颛顼爬起来,理了理衣袍,十分不解,“不是,防风邶,自己的未婚妻,跟那个魔头不清不楚,你就不介意?”
“不介意,只要小夭喜欢,都随她。” 防风邶说着,看着小夭,怒气已消,笑如春风。
“你竟如此大度?”颛顼难以置信。
邶饮了口茶,依然笑得和煦,“我听闻九命相柳有九张真容,八十一个面孔,小夭喜欢新鲜刺激的,也跟我说过,相柳性子冷淡,脾气也古怪,可小夭就是喜欢,他们种着蛊,有了感情,这不奇怪,我能理解。”
小夭看着邶一本正经的胡乱评价自己,想笑又不能笑,只能装着淡淡的样子,“邶,你真好。”
邶笑着点头,“你喜欢的,我都尊重。”
颛顼更是惊奇,“你竟这样能忍?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邶看着颛顼,挑眉道,“我是不是男人,无须告诉殿下。就算殿下想试试,”邶笑得开怀,“我也不会同意。”
颛顼看着面前两个人笑得像花一样,心里有火发不出来,忽然记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一把握住小夭的手腕,“小夭,你带我去山里,我要见相柳,还有你,防风邶,跟我们一起去,我要亲眼看到相柳和防风邶是两个人。”
就在小夭思考如何对付颛顼,天人交战之际,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颛顼殿下,你弄疼小夭了。”
颛顼被那个熟悉的声音吸引,回头去看,却见相柳戴着面具一身白衣推开门走进院子,一手揉着自己的手腕。颛顼放开小夭,惊得站起来,“你,你是相柳?”
“不然呢?颛顼殿下!你对妹妹,可不太爱护。”
颛顼被相柳吸引,也就顾不上小夭和防风邶,小夭看着邶,眼睛瞪得老大,手上比划着,想问邶是不是用了傀儡,邶点点头,两人都笑起来,可又立刻收敛了。
颛顼看看相柳,又看看防风邶,跌坐在石凳上,“怎么回事?”
小夭拉着相柳走到颛顼面前,“喏,你不是要同时见到相柳和防风邶吗?现在看见了,还想说什么?”
颛顼彻底泄了气,人在他面前,由不得他不信。可他岂是轻易认输的性子。“相柳将军,小夭快成婚了,你可知道?”
相柳面上很冷,袖子一甩,“知道。”
“你有夫人,小夭有未婚夫,你为何还纠缠小夭?”
小夭叉着腰,“颛顼,你弄清楚了没有,是我求着他引蛊的,是我缠着他,不是他缠着我,相柳将军很忙的,你懂不懂?”
颛顼不理会小夭,“相柳,你既与小夭有情,为何还要娶妻?”
相柳冷笑一声,“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我是她哥哥。”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说了也无妨,她是王姬,我是义军军师,身份有别,立场对立。我不方便陪她,防风邶,” 相柳看了眼邶,“他虽然名声也不好,总好过我,小夭怕寂寞,有他陪着,我也放心。”
“那,那,她既然要成亲了,你为何还来与她见面?”
“本是不想来,小夭手腕痛,便过来看看,看来防风公子,未必护得住她。”
防风邶也不恼怒,低头轻笑,“我的修为,跟将军相比差得远了。”
小夭看着动作有些僵硬的傀儡相柳,实在忍不住笑,只好转过身无声地笑了一会。
相柳的声音更冷,“殿下,你今日来,是想挟持小夭,诱我现身吗?”
防风邶悠悠地说,“殿下是听了谗言,以为我和将军是一个人。”
相柳瞥了一眼颛顼,眼神冷得结冰,“无聊!” 又看着笑够了小夭,“小夭,你若讨厌他,我今日便杀了他,免得他再来烦你。” 说着拿出弯刀,架在颛顼脖子上,颛顼全无招架之力。
“别,别,你别杀他。”小夭忙阻拦。
相柳挑眉,“你舍不得?”
“那倒不是,” 小夭看看颛顼的脸色,比墨斗鱼的墨汁还黑,她更来劲,“他是轩辕王的孙子,你杀了他,会给义军招致杀身之祸,你不必为了我,白白牺牲。” 话里话外都是颛顼可以死,但相柳不能杀他。
相柳收回刀,白了眼颛顼,“没用的东西。”
小夭:“相柳,你今日不忙吗?”
“嗯。”
“可要留下来吃饭?”
“行。”
“你夫人呢?”
“在山里。”
“哦,那我去买菜?”
“去吧。”
防风邶忙跟上小夭,“我跟你一起。”牵着小夭一起出门。
走得远了,小夭终于大笑出来,笑了好一会儿才问邶,“你什么时候放的傀儡?”
“关门的时候。”
“那么快,我都没看出来。”
邶很得意,头扬得更高,步子更大。
“傀儡在家没事吗?颛顼会不会发现。”
“不会。”
小夭笑嘻嘻地,“也对,你有九个头,一个头控制傀儡,还剩八个呢。”
到了市场,邶问小夭,“想吃什么?”
“我倒是还好,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但我想多给颛顼吃些虾,让他一直看不见。”
“好,就听你的,今天就吃全虾宴。”
“傀儡能吃饭吗?”
“不能。”
“那怎么办?”
“我让他走了。”
小夭笑到弯腰,鱼摊老板以为小夭肚子疼,“姑娘,回去多喝点热水。”
小院里,颛顼独自面对周身散发冷气的相柳,尴尬极了。
显然相柳对这个家很熟悉,走进屋里拿了两个酒杯一坛酒摆在石桌上,“俊帝亲自酿的,殿下尝尝。”
颛顼皱着眉看着相柳倒酒,“小夭告诉你的?”
“不然呢?”
“她,俊帝知道吗?”
“知道什么?”相柳一直端着酒杯,看着颛顼。
“她,跟你,九命相柳?”
“跟我什么?” 相柳放下酒杯,面具下的脸没什么表情。
颛顼咬牙切齿,“你,你们,苟且之事!”
“你不能这么说小夭!”
“事实如此。”
相柳冷笑一声,“我听闻,殿下想利用小夭去拉拢涂山璟。”
颛顼大概没想到相柳连这个都知道,“我没有。”
“还三番四次带着狐狸来烦她。”
“你别胡说。”
“涂山狐狸告诉你,防风邶是我?”
“不是。”颛顼急得脸都肿了。
“看来是了。他要死了,为了解药狗急跳墙,咬我一口,咬小夭一口,不奇怪。”
“你…”
“我什么?殿下,不要仗着小夭是你妹妹,就欺负她,别忘了,我和防风邶,都不是好惹的。”相柳说完,放下酒杯站起身。
“你要去哪?”
“走了,多看你一眼都受不了。”
“你不留下来吃饭?”
相柳没理他,径自出了门。
门口,正好小夭和防风邶回来。
小夭抿着嘴笑了一会儿才调整好情绪,朗声道,“相柳,你不留下来吃饭吗?”
“不了。”
“怎么?颛顼惹你生气了?”
“轩辕王孙,我看见他一次就想杀他一次。”
“哦,那你走吧,路上小心,给嫂子带好。”
“知道了。”相柳面无表情地答了一句,对防风邶说,“照顾好她。”
“将军放心。”
小夭和防风邶辞别了相柳,走进院子。
颛顼理了理衣服,“既然确认二公子和相柳不是同一人,我也就放心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看,我们买了菜,买了好多虾,你不吃就走啊。”
“不吃了。”颛顼脸色很不好,本以为涂山璟给的是准确消息,他亲自跑来兴师问罪,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如何还有胃口吃饭。
本来晴朗的天空忽然飘来一片乌云,小夭看看天色,眼看就要下雨。
小夭跑回屋里拿了把伞,递给颛顼,笑眯眯地说,“哥哥,这把伞你拿着,你若不举,便是晴天。”
送走了颛顼,小夭趴在摇椅里狂笑不止,防风邶没办法,只好下了禁制,免得小夭的笑声吓到镇上居民。
邶看着小夭笑了一会儿,抱起她给她揉肚子。
小夭笑得满脸通红,眼睛都红了,“邶,让你肚子疼了。”
“你别笑了,我也好过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