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笑得温润，没有回答。能得到小夭，护她周全，他怎么都不觉得苦。

相柳陪着小夭在五神山上住了几日，从医师那里拿到了催产药，带了几箱玉髓和补品。又用狌狌镜留下了小夭怀孕的影像。

小夭察觉到相柳有些奇怪，挺着肚子去问，“相柳，你这几天怎么总是皱眉？是不是我有什么不对？”

相柳轻笑着摇头，“怎么会？你的身体好得很，我不过是为孩子的名字发愁。”

小夭轻松了许多，“是呀，我们两个可都不擅长取名。”

“要不，让父王帮忙取吧，你的名字取得很好听。”

“可是，这是你的孩子，我还是希望你来给她命名。”

相柳笑着点头，“好，那我就让九个头都开足马力，好好想一个名字，一定要既好听，又响亮。”

小夭在相柳肩上重重地一拍，“好，就靠你了，夫君。”

“小夭，我们明日去海底吧。”

他们常去海底，小夭也没多想，“好啊。”

天上的月亮缺了一条边，明天，正是月圆之夜。

夜里，趁着小夭熟睡，相柳带她潜入海底，安置在玳瑁榻上。

相柳看着小夭熟睡的样子，这睡颜他看过千次万次了，浅浅的呼吸声，翻身时吧唧嘴的声音，做梦时眼珠转动的样子，都那么有趣，可爱，让他无法自拔。

也不知看了多久，相柳拿出一枚海贝，像九头妖摇篮那样大小，他细细打量了一会儿。

“小夭，别恨我。” 相柳抬手，妖力封住小夭的神识。以指为刃，划破指尖，心头血在小海贝上画出繁复的血咒，血咒越画越多，红光映的整个大海贝都变成红色。

一个晚上过去，血咒终于完成，相柳面色苍白，托着海贝满意地笑。用灵力去探小夭的身体，一切都很正常，海底灵力充沛，很适合小夭养胎，胎儿的心跳也强壮有力。

相柳小睡了一会儿，唤来两个女鲛人，交代了几句，女鲛人点头，守在大海贝外面。

取出事先备好的催产药，用灵力渡给小夭。温柔地帮小夭脱了裤子，用灵力清洁，屈起双腿，守在榻边，分出一缕妖识进入小夭的身体，静静等待。

一个时辰过后，相柳开始感觉到微弱的宫缩，一开始倒也没什么，只是觉得小腹紧绷，慢慢的，宫缩越来越频繁，下腹也越来越疼。相柳早已请教过有经验的产婆和医师，等到宫缩的间隔规律，疼痛感极度强烈，便用妖识代替小夭用力。

小夭无知无觉地躺着。

一开始的疼痛还能忍受，可用力几次之后，连一向刀尖舔血，大伤小伤不断的相柳都有些受不住，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濡湿了他额前柔顺飘逸的白发，一向淡然的脸上，现出狰狞的表情，手紧紧握着锦褥，指节发出咯咯的响声。

阵痛的间隙很短，相柳要抓紧时间用灵力去探胎心，胎心依然强健，再去看小夭身下，羊水掺着血水，一滩殷红。小夭的唇色渐渐失去红润，相柳满心的不忍，他没时间难过，赶紧用灵力清理干净，咬破舌尖给小夭渡了些心头血，又吸出毒素，这才疲惫地坐在榻边休息，等待下一次阵痛来临。

下腹剧烈地疼痛，像要裂开一样，强烈的宫缩驱使着相柳想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孩子娩出，但是他知道，不能这样蛮横的用力，小夭会受伤。他忍着痛，不停地深呼吸。

阵痛加剧，小夭被封住神识却也皱起了眉，相柳只得注入更多妖力。

如此往复数十次，相柳已经累得满头大汗，长发黏在脸上，嘴唇发白，狼狈不堪。胎儿很大，生产并不容易。

相柳折腾了一整天，此时已经入夜，在他看不到的海面上，一轮圆月升起，他要在妖力最盛的这天，代替小夭生产。

疼痛间隙，相柳瘫倒在榻边，软软地靠着玳瑁榻，他连给小夭喂心头血的力气都没有了，冷汗湿透了衣衫，面上没有一点血色。他望着小夭苦笑，“幸好是我，你那样怕疼，怎么受得了？”

九头妖闭着眼暗自思忖，这样可怕的疼痛，每个生产的妇女都要经历，代代生息说起来容易，可细究起来，真真都是女子血和泪。

又一次阵痛袭来，相柳强撑起身体，一边忍痛，一边深呼吸控制力道，连他都疼得龇牙咧嘴。终于，相柳感觉到小夭的下腹一空，产道猛地张开，一边承受撕裂般的剧痛，一边用力。

也许是因为母亲的天性，小夭身体扭动，神识冲破妖力束缚，猛地醒转，强烈的疼痛让她整个身体都不自觉的发抖，相柳察觉，怕伤到她，不得已收回妖识。

“相柳，相柳！怎么回事？啊…” 炸裂般的疼痛袭来，疼得小夭五官都变得扭曲，躺在榻上挣扎。

“小夭，” 相柳禁锢住她的手臂，一双血红的妖瞳注视她的眼睛，“不要动，让我来。”小夭被蛊惑，放松下来，相柳的妖识再次进入小夭的意识，爆裂的痛伴随着娩出的快感，相柳看到胎儿的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