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叔叔收学生的公告在周一一大早就发出来了，无疑激起了巨大的水花。我从宿舍一路走到教学楼，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个事，说什么的都有，好坏参半。再加上婚礼我带了何悠然去，好多人都对他有印象，现在基本上人人都知道他是我男朋友了，再加上他的等级并不突出，裙带关系算是最多的猜测了。不知道何悠然听没听到这些，但他应该也有脑子，知道能解决一切流言的最好办法就是做出实绩来。

但是吴叔叔的口碑总体上还不错，基本上没人说他坏话，除了少数几个说他老年痴呆和认人不清的，大多数都打算下了课去恭喜他收了新学生，也许是吴叔叔过了二十年才收学生，大家都抱着份期待，也许下一个会有机会是自己。

总督所几乎比祁幼竹婚礼的时候还热闹，来听讲座的学生领口都别着临时身份卡，兴冲冲的聚集在一起，谈论着讲座的内容。这次讲座分成理论和实践两个部分，持续两个星期，几乎每天的课程都安排的满满的，林如海把他家藏书阁里价值几百万的古书都运了过来；实训的场地足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全用符咒加固过，哪怕几百个人把灵献都放出来也不会挤。虽然总督所每年都会办几次集训，但是大多是有针对性的，比如特定的属性或者等级，规模也远不如这个大。

我提前半小时到了教室，老师已经在那了，也坐了十几个学生。老师带着老花镜正在看花名册，我把一堆资料和试卷搬到讲台上，老师忍不住皱眉：“怎么来了那么多人，这个教室都能坐满了。”

“这次不是免费的嘛，又对年龄不设限，”我说，“不过我觉得第一堂课应该会有一些人缺席，不会来那么多的。”

“为什么？”

“我刚刚一路走过来，有关吴叔叔和何悠然的讨论快爆开了，估计会有一堆人去看那边的课，凑个热闹看个新鲜。”

老师一脸难以理解的表情：“四个导师的课都包含在每个人的课程表里，只是时间和侧重点不同罢了，这些人真的是……”

我的手机震了震，正好何悠然给我发了张照片来，离上课还有半个小时，他那边偌大的教室几乎都快坐满了。他听上去很震惊：“晚晚我这怎么那么多人！”

“大家都是去看吴叔叔的新学生的，”我回复他，“别紧张，好好加油。”

我把照片拿给老师看，她哼了一声：“服了这些人。算了，我们这边人少也清净，不然提问的人一多也挺费功夫的。”

“就是，让吴叔叔他们忙去吧。”我笑嘻嘻的说。

“还有一件事，吴言跟我说了他收学生的事，”老师一边整理资料一边说，“他让你今晚带着何悠然来找我。”

我一头雾水：“什么？我？关我什么事啊？”

“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本来打算说他，他也没和我犟嘴，只是说让何悠然今晚来找我，我就知道原因了。”

“原因？什么原因？”我觉得更奇怪了，“收他做学生的原因吗？”

老师沉默了两秒，声音放低了很多：“他说，你查出来他是祁落的儿子。”

手里的一沓卷子差点散落在地，吴叔叔就这么说了？再张嘴的时候舌头好像粘在上颚上了：“啊……是吧，是的。”

老师看了我一眼：“那你还和他谈。”

我像小时候偷偷跑出去玩没做作业，结果回来被她发现一样心虚：“我……我喜欢他。而且目前来看他并不知道祁落做过的事。”

“确定吗？”

“差不多确定吧，”我小声嘟囔着，“我又不能直接问他……但是目前推算出来是这样的。”

老师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嘱咐了一句：“把握分寸。”

“您都不惊讶吗？”我忍不住问，“我还以为您会让我赶紧分手。”

“这有什么。”她耸耸肩，“你别觉得你这个很出格，你爸爸他们比你更过分，我都懒得说了。”

“啊？真的吗？”

老师语气随意，像是在说昨天的天气：“你爸爸在总督所上班的时候，他的两个女朋友和一个男朋友打起来了，轰掉了半个楼。吴言出身不好，但是云胭是非常古老高贵的灵士世家出来的孩子，他们两个私奔了三年才敢回去，吴言还被云胭的妈妈狠揍了一顿。”

“？？？”我不敢相信我的耳朵，“什么？真的吗？我还想听。”

“所以你跟谁谈恋爱我都不惊讶了，只要是个人就行，”老师一脸麻木，“听听听，还有十分钟上课听什么听，你准备好了？”

“不带您这样的，把我的好奇心都勾起来了，”我抗议，“那您今天下午给我多讲讲，正好我们都要看自习。”

“到时候再说，”老师无语，“提起这个你倒是来劲了。”

我只能暂时被迫按下了好奇。又过了十分钟，教室里的人明显多了起来，来的人大多数都是风属性的和地属性的，包括江瞳，她还很开心的跟我打招呼。因为老师的课会更偏向实践，也有很多年龄大的人，是各地的大小灵主。等到开始上课的时候，来的人大概是名单上的三分之二，我几乎能猜到吴叔叔那边挤成什么样了。

上午讲的虽然是入门的东西，但也足够干货了，至少有一半的人听的焦头烂额的，一下课还有一堆人冲过来问问题。下午老师和吴叔叔负责看自习，林如海和祁落的班级则开始讲课，正好两两错开，所有学生都可以自由选择。午饭的时候何悠然迟迟没来，我四下张望的时候哥哥拿着托盘坐到我旁边：“找你老公呢？”

“他人呢？”

“哇靠，你不知道上午他那个教室人多成什么样，”哥哥啧啧感叹，“真的离谱啊，我们出来的时候，里面还围着半个教室的人，说是有问题要问，我看都是去看你老公的。”

林如海和他一起来的，笑着坐到我对面：“我听到好多姑娘夸他帅呢，就怕晚妹妹吃醋。”

“这种干醋我才不吃呢，”我做了个鬼脸，“不过他们有必要这么离谱吗，只是个新学生而已。”

“主要还是老师人气高，要不然他的学生也沾不了那么多光，”林如海喝着饮料，“看看你男朋友能不能应付吧，这都是最基本的。”

“他最好能，他答应我了。”

“我估计他们不一定有空来吃饭，你待会可以给他们带点吃的过去，顺便检验一下。”林如海提议。

“好主意，”我说，“不过海哥，我刚刚从老师那听到了很有意思的事。她说我爸年轻的时候，三个男女朋友争风吃醋，把楼给炸了？”

哥哥把饮料喷到托盘上：“什么？真的吗？三个？”

“厉害不，咱俩加起来都比不过他。”

“那个事啊，”林如海笑起来，“的确有这么个事，当时闹的可大了，听说家里有女儿的人都被告诫不许和你爸爸接触。不过那时候我还小，只是听家里的长辈骂他，当时祁连也骂他来着，后来这件事还是你们祖父母出钱摆平的。”

哥哥快笑死了：“他怎么这样啊，这种好事他居然都不告诉我的。”

“守着你妈妈在，他不敢说吧。”林如海说。

“不过他都这样了，妈妈怎么还敢和他谈恋爱啊？”我好奇的问。

“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你们可以去问老师，问完了也可以给我讲一下，”林如海笑，“我只知道他追了唐姐姐很久，得有好几年吧，后来才成功的。”

哥哥锤了一下大腿：“吴叔也不说，他肯定知道爸爸当年都用了什么技巧，要是我知道的话，还用担心没法应对那些男朋友吗，我就算同时找三个都没问题！”

他说的激动，完全没注意到宋长宁端着盘子站在他身后，微笑着问：“你刚刚说什么？”

哥哥吓得试图钻到我怀里，说话都结巴了：“没没没什么也没说……”

我和林如海交换了个眼神，赶紧端着餐盘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宋长宁坐到哥哥旁边兴师问罪，我问起秦满的事，她的预产期应该就在这周了。

“她挺好的，就是肚子大的难受，出来走动都容易累，”林如海叹了口气，“我把家里那些年龄大的亲戚都派出去做事了，省的他们一个劲叨叨没用的，在家还打扰她。她的两个姐姐现在去了本家照顾她，一直到生产。”

“马上就要生了，再坚持一下，双胞胎的确是更不容易，”我说，“海哥你也要多陪陪她啊，她现在肯定最需要你了。”

“看给你懂的，我当然知道，”他被我逗笑了，“我已经拜托祁总督帮我开了即时通道，每天晚上都会赶回去。”

“那就好。要是你忙不过来，可以随便使唤哥哥，反正他又没什么事干。”我眨眨眼。

“你们兄妹的感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我们又聊了一会，林如海接了个电话，便匆匆回去了。我环顾四周，吴叔叔和何悠然还没来，看来真得给他们带饭了，祁落和苏金木也不在，祁落倒是很少来食堂吃，可苏金木……罢了，自从婚礼我就没怎么见到过他了，估计是祁落对他限制的愈发严格，连出门吃个饭都不行了。这样不是办法，我答应了要帮他，趁着集训得找个机会把他堵到。

我打包了几个三明治和两杯豆浆去了教室，都快下午一点了，教室里居然还有零星几个人，座位上也坐着几个下午来参加自习的。

我在后门处坐了一会，看着何悠然帮他们答疑，整理试卷，不时转头和吴叔叔交谈几句。他皱眉认真的时候就不像平时那么幼稚可爱了，配上他带着的眼镜，反而有一股严肃认真的正经感觉，让人想……

不行，现在是在教室里，我不想。我赶紧摇了摇头，看着何悠然把两张试卷交给最后一个学生，然后就一脸疲惫的趴在书桌上，吴叔叔喊了他两声，他僵硬的转了转脖子，两个人说着些什么。

我从走廊走过去，吴叔叔冲我点了点头，何悠然也转过头，看到我拿着些吃的，立刻两眼放光：“晚晚我爱你，我快饿死了。”

“估计你们也没时间去食堂了，快吃吧，”我把吴叔叔的那份递给他，“第一节课上的怎么样？”

吴叔叔简单的说了句：“还行。”就去吃东西了，能让他也饿成这样，估计是上午真的够忙的。不过我看他的表情没有明显的生气或者无语，何悠然应该是表现的还行。

何悠然吃得飞快：“我只觉得好累，恨不得再长两张嘴和八只手……老师觉得我表现得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