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起身喝药,天落黑了,她竟快撑过第四天了。
扶著床柱缓缓下床后,她站到窗边,看到雪地上白袍人在疾奔,在跑与嚎叫中泄狂怒,嚎声远咆了一大段路,怒恨还满在身上。
忽然他变为四肢著地在冰雪上乱跑,乱跑也不够,那白身影著地后迅速一滚,用手脚刨耙冰地。
远远见地上刨刮起细密的雪花,愈来愈多在他周边飞舞,把他罩得白白茫茫而模糊,直到他累了,跪在冰地上喘。
茫白雪间,他回身看城堡的二楼,安置入油灯四周围饰水晶吊饰的长吊灯,美美的亮著,窗边一个身影终于能下床了,正在望著他。
兽远远改换焦距。
知道鹰能看到多远外的猎物吗?
他看见窗边那双眼对望著自已,涌出悲悯。
这不是他要的。
他站起身。
那双眼因身子不舒服为自已伤感的同时,任意对他露悲悯,一会儿又仰望天际喃喃自语。
不会又是在求祷了吧? 可笑的女人!
晚上是厨娘来她房里送一瓶药。
「那只那个刚才回来过,叫你每六小时喝一杯,不舒服就含这罐根片。
现在——他说你好点的时侯,书房、琴房想去都可以去,先别下楼或出门,免得又晕了没人知道。」厨娘结结巴巴的交待几句,就出去了。
楼下莉莎在和众人吵架,众人都在责骂她不该挑这时侯气走那一只,她听了听,无疑在说那白袍人吧。
他不在便没人管顾她的晚餐,其实午餐也因昏睡错过。
现在头还沈昏,她不敢自已下楼,没人管她的饭,所以只喝了满腹的冰泠水,天方黑不久,她睡得够长了,现在只是累著,恢复得比吃爱力莎草根快。
独坐回床帐里,忽想到厨娘说的琴房,趁他不在,好奇的扶著墙壁提灯往平日琴声出处探去。
见面外的那片壁,装饰大片的彩色玻璃、米白窗纱,窗边仍是玫瑰,三面白墙,一个柜放琴谱。中央一架华美的黑盖钢琴,另一角架放著小提琴和大提琴。
她小心的揭开琴盖,试弹一个音,白袍人弹琴已臻出神入化,她也很爱弹琴,但她只曾在小时侯有机会学一首简单的童谣。
她坐在琴座上摆好双手,愉快的笨拙的弹了起来。在大厅吵架的老仆们听到琴声忽然安静下来。
厨娘耸耸肩:「他说琴房、书房她都可以使用。」
老莎莉撇嘴斜著眼笑,故作轻蔑:「无缘无故,倒对这女人挺好,」
一向粗鲁、身子在老仆中也较算健壮的老道格啐了一口骂道:「作个屁用,那死女人说得有人爱他,不是他爱上人。」说著又瞪了老莎莉一眼。
当初知道那诅咒的内容后,仆人中也有不怎么担心的。
因为当时有些人看出来了,方二十九岁爱美又会打扮的女仆莎莉,暗恋著年轻的堡主。
每天她会仔细打扮自己,找各种机会与堡主说话,又常躱著偷窥。
如果诅咒解法是堡主必需要爱上人,那还不好说,如果是两人得互爱,那难度更高。
可是既然诅咒解法是必需有人爱上堡主,现前不就有一个吗?
莉莎成了破诅咒的唯一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