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的,老伴。”杨母哽咽着,在杨父耳边喃喃低语,“咱们还有孙子啊,那可是咱儿子生命的延续。为了孩子,咱们也得好好的。
日子还长着呢,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些话,仿佛只要说得多了,就能给彼此带来希望与力量。
旁边躺下的病人听到这饱含痛苦与无奈的安慰,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涩。
他转过头,看着这对沉浸在悲痛中的老夫妻,眼神中满是同情与不忍。
这一声抽泣,这几句安慰,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病房中悲伤的闸口,沉重的氛围瞬间弥漫开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黄父静静地站在一旁,神色凝重。他看着伤心欲绝的亲家,心中五味杂陈。
他想为他们分担这份痛苦,却又深知此刻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只能默默站在那里,用自己的陪伴给予他们些许慰藉,希望能在这艰难时刻,成为他们可以依靠的一丝力量 。
过了好一会,护士带着职业的温和与谨慎,轻声催促道:“家属节哀,还是尽早去和逝者做最后的告别吧。”
这轻柔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敲在杨母、黄父和杨父的心间。
杨母和黄父对视一眼,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哀伤与不忍。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到杨父身边,一左一右,伸出手稳稳地搀扶起杨父。
杨父的双腿像是灌了铅,每迈出一步都无比艰难。
三人相互走着,脚步沉重地朝着文博所在的地方走去。
终于走到了文博身旁,杨父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他缓缓俯下身,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惊扰了沉睡的儿子。
他的手轻轻抬起,那布满老茧且微微颤抖的手掌,缓缓落在文博的脸庞上,一寸一寸地抚摸着,似乎想要借着这最后的触碰,将儿子的模样深深烙印在心底。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杨父的眼眶中涌出,划过他那饱经沧桑的脸颊,滴落在文博的身上。
他泣不成声,喉咙像是被堵住,却仍努力挤出破碎的字句:
“儿啊,你放心走吧!安心地走吧……我和你妈妈一定会帮你照顾好你的小孩……”
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无尽的悲痛与不舍,仿佛是一位父亲最后的承诺。
说完这些,杨父用尽全身力气,缓缓站起身来。他深深地看了文博最后一眼,眼神中满是眷恋与诀别。
随后,他微微点头,示意医护人员可以将文博的遗体运走。
医护人员动作轻柔地将文博已经僵化的身体小心地安置在推车上,缓缓朝着太平间的方向推去。
杨母、黄父和杨父,三人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辆推车,直到它消失在视线的尽头,仿佛这样就能再多留住儿子一会儿。
此刻,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悲伤笼罩,寂静得只能听到他们压抑的哭声和沉重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