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长公主府里,看着手中的信,安宁长公主双手颤抖,不敢置信。
她蜷缩着身子,在满室烛光中,苍老了许多许多。
发间又多出来许多白发,安宁长公主踉跄起身,从妆奁中拿出了一枚棕黑色兵符,看着那枚定情信物,她不住地悔恨。
是不是,是不是当初她不该把这枚兵符留下呢?
若是把它交给了皇兄,是不是她的儿子儿媳妇、甚至于是她的夫君,他们都不会死呢?
安宁长公主瘫坐在地,抱着兵符泣不成声。
“祖母?”
忽的,一声呼唤从后面传来,安宁长公主一愣,小长乐软乎乎的小身子已经扑向了她。
小小的孩子抱着她,一脸害怕担忧地看着她,“祖母,你怎么了?你哭了吗?不哭好不好?”
小长乐不知道安宁长公主为什么哭,她只是很怕很怕,怕到也想哭了。
安宁长公主呆呆地看着这仅剩下的小孙女,猛地哭出了声:“钰儿!我的钰儿啊!”
她抱住小长乐,哭得心如死灰。
她不该悔恨自己没有把兵符给那对父子,她不该有悔,她只当有恨。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笑话!
天大的笑话!
不过是帝王无能,疑心甚重,若不然,怎不见前朝皇帝做那卸磨杀驴过河拆桥之事?!
安宁长公主恨得眼含血泪,她的夫儿,全都死在她的兄侄手下,这让她如何能不恨?
她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抽其骨!
抱着哭得有点累了,昏昏欲睡的小孙女,安宁长公主轻拍着她的背部,低低呢喃:“钰儿乖,钰儿放心,祖母会为我们讨回公道的。”
往后余生,她与厉晏修不共戴天!
安宁长公主阖了阖眼眸,恨不得回到十几二十几年前,把那个被她护在羽翼下的七皇子直接溺死荷塘。
护了那么多年,护出来了一只白眼狼,她恨自己识人不清,恨自己多管闲事!
愤恨的情绪波动了多久,安宁长公主就抱着小长乐在地上坐了多久,直到隐隐晃过神来,她才连忙起身,有些站不稳地把小长乐送到床榻上。
一边为着小长乐掖被子,安宁长公主一边陷入了沉思。
那些信,是谁给她的呢?
不只是她儿子儿媳妇那件事,包括她丈夫的事情,被查得清清楚楚,所有证据都齐全,解了她从前有的所有疑惑,甚至还提出有几个人证可以让她自己去验证。
这么细致的安排,看来幕后之人,也不是个简单的。
安宁长公主沉吟着,不禁回忆起了自己今日入宫的始末,难道与京城中大肆宣扬帝王传言的幕后之人,是同一个人?
安宁长公主深觉有可能,毕竟这些事情,可都是帝王藏着掖着绝不能够让人知道的。
既然那幕后人能宣扬帝王无嗣,若那事儿是真的,那再知道些帝王背后干的勾当,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细思一下,安宁长公主将目光放到了明日入京的两个小侄子身上。
厉晏明和厉晏理,会是他二人做的吗?
心中忖度一二,安宁长公主深以为,要报仇雪恨,她需要帮手。
而这帮手,那俩小侄子或可成其一,再有的,便是宫中那个侄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