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璇微微眯起眼睛,双手抱胸,语气中透着一丝冷意:“即使玄武堂垮了,裘无咎的武功和他的支持者也不容小觑。尤其是沈策那个老东西,对他唯命是从。你莫不是忘了,这位白虎堂堂主的锏,可是真能开山裂地的。他若是横在我们面前,想办成事可没那么容易。”
历风啸洒然一笑,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仿佛一切早已成竹在胸:“沈策?他确实是个麻烦,不过,也不过是个头脑简单的武夫罢了。他空有一身横练武功,偏偏胸无丘壑,只要我们设法将他调开,等到裘无咎咽气的时候,他还在别处操心。事成之后,梅若雪也难逃一死,等他回来,只需告诉他,是梅若雪急于篡位杀了裘无咎,事情就能顺理成章。”
历风啸将杯盏轻轻放下,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哪怕沈策事后看出些端倪,他能如何?裘无咎死了,梅若雪也没了,他为了流沙的未来考虑,顶多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到时候还能掌控流沙的人,只有我们。”
秦璇的神情逐渐从愤怒转为思索,她低头,手指轻轻划过杯盏的边缘,眼眸中一瞬的惊讶很快被冷意取代。她冷哼一声,语气中多了一丝试探:“这可是件要掉脑袋的买卖,历堂主愿意跟我一起疯一把,却不告诉我,我的好处在哪?”
历风啸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垫在脑后,表情依然轻松:“除了大当家之位,其他条件,任你开。”
秦璇闻言,眼中怨毒之色一闪而过,她放下手中的杯盏,语调冷得像冰:“我要权力做什么?我没兴趣。我要的是裘无咎的武功心法,还有——”她顿了一下,嘴角挑起一抹残忍的弧度,“那个女人,我要她在我手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历风啸闻言一愣,随即放声大笑,抬手端起酒杯,举向秦璇:“好条件,成交。”
秦璇冷冷一笑,端起酒杯与他碰了一下,杯中紫红的酒液晃荡间,隐隐映出两人各怀鬼胎的冷峻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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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城的夜,静得出奇,仿佛一切都被秋风卷走,只剩下无尽的寒意。街头巷尾无人,宵禁将至,连偶尔的犬吠都显得遥远而压抑。
酒肆内,油灯的光亮将墙壁上陈旧的斑驳映得越发黯淡,空气中弥漫着陈酒的气味。屋内只剩两桌客人,七八个膀大腰圆的大汉围坐,他们的兵器随意地摆在桌边,隐隐反射着冷光。尽管这些人貌似随意地喝酒划拳,但小二还是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他们的目光时不时地在门口和后院之间游移,像是在等待什么。
小二走到门口,抬头望了一眼沉沉的夜空。月黑风高,街头空无一人,连路灯都像被寒意冻结了光芒。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搓了搓手臂,刚想关门回屋,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窸窣的声响。他猛地回头,正好对上一双冷冷的眼睛。
那眼神,不像是来喝酒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