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座府邸,门前地面用石板铺就,平整宽阔,门口坐落着两只石狮子,六级台阶之上,朱红色的大门俨然紧闭。
卿言在府门口大约站了一个时辰,务本坊地处皇城根,毗邻平康坊,人流密集,她穿一身僧尼直裰本就引人瞩目,再加上她的相貌出众,很快就引来不少人围观。
普通百姓不认识她,但她之前常跟随容寂出入官署,经过这条街的官员一定能认出她。
昔日的上京第一美人没有死,活着回来的消息不胫而走。
又过了半个时辰,那道大门才开,卿言看到从里面走出的管家正是容寂之前府宅里的管家。
管家面色沉着,将她带入府中。
大门一闭,卿言看到容寂就站在入门后的那片花园里,等着她朝他走过去。
“言儿果然没有令我失望。”待她一走近,容寂浮出浅笑。
时过五个多月,她在无任何人帮扶的情况下独自回到上京,堂堂正正站在众目睽睽之下,是最能打消旁人怀疑的方式。
“关于我是怎么回来的,你要让人如何传言?”进了这道门才是第一关,有心之人定然会探究。
当日她是被容寂送给萧家二郎,萧家二郎遭遇山贼一行人都毙了命,她一个弱女子却还活着,并且她活着回来又回到了容寂的身边,想想都说不过去。
虽然中间经历了许多事,明面上容寂与她这五个多月不可能产生任何关联,可如肃王那般生性多疑的人,定然还是会暗中查个彻底。
“言儿跟随萧二郎前往陇右路上遭遇山贼,被山贼追赶不慎坠崖,身受重伤,正巧被路过的尼姑所救,在尼姑庵里一边养伤一边带发修行,可因朝廷下旨大肆捣毁佛寺庵堂,言儿无处可去,只好回到上京寻求本官的庇护。”这一套说辞容寂编来顺口,脸上无半点扯谎的羞愧。
卿言唇角微动,前面编来还说的通,后面那句让她蹙眉,“我无处可去为什么会寻求你的庇护?”
把她送给萧二郎的是容寂,她死都不可能寻求他的庇护。
“这本官就不知道了。”容寂今日心情又十分愉悦似的,凑近她面前戏谑,“或许言儿心里一直舍不得本官,养好伤回到上京便迫不及待来到本官的府门前,求着本官怜惜保护。”
“这句话他们会相信吗?”卿言瞪他一眼,她心里都没有底,就这么回来,一定会有人存疑。
以容寂如今的官职地位,旁人有疑他也不用去理会,她在全上京城人的注目下走入他的府邸,往后也不会有任何人能从他手里要走她。
相反,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主动走入了他的府邸,变相在说她选择的是他而非桓晏,这一点是他心情愉悦的根源。
“让言儿在门外多站了一会儿,委屈言儿了。”容寂毫无顾忌从地上抱起她。
卿言下意识朝四周张望,如今已不是在容寂当初两进的小宅院里,如今他的府邸,里面的婢女仆从至少该是原来的二十倍。
“言儿放心,进了这道府门,里面都是本官的人,无人敢对本官生二心。”容寂抱着她,缓步在她最为熟悉的地方行走。
卿言将目光移向了府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