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徐渡野,孟映棠就眼眶发热。
不行,不能想他。
一想他,那些好容易建立起来的坚强屏障,瞬时就烟消云散。
“牙尖嘴利。”薛五娘道。
但是她到底没有进一步的行动,放下了柳叶刀,指着婵娟,漫不经心地道:“这个女人,赏你们了。你们能尝尝扬州瘦马的滋味儿,也不枉费跟了我一场。”
“你也是女人,为什么要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对付女人?”孟映棠怒道,“你有血海深仇,那就明着和徐渡野对决。我告诉你,徐渡野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你掳了我们来,但凡让他看出来一点,我们不干净了,那他不会容我们再活着,更不会被你要挟。他那样的男人,难道还会缺女人吗?”
“你越是牙尖嘴利,我就越觉得,徐渡野会舍不得你。”
“你怎么觉得都可以,”孟映棠道,“但是你非要泄愤,回头我们死了,你也占不到便宜。”
白七站出来道:“五娘,先等等,大事要紧。”
“怎么,你怜香惜玉,舍不得了?你是舍不得哪个?我先送给你……”
“五娘!”白七声音不赞同,“你想要的是徐渡野的命,不要节外生枝。还要靠她们两个,把徐渡野引来。如果计谋成功,那再对付她们不迟。”
所有的这些土匪,包括孟映棠自己,都在说,她和婵娟都是徐渡野的女人。
婵娟沉默地和孟映棠在一处。
她其实做好了挡在孟映棠面前的准备,回报她当日相救之恩。
只是她也知道,即使自己愿意,那些人也未必能放过孟映棠。
却没想到,孟映棠反过来保护了她。
薛五娘久久地看着白七。
白七就站在那里,任由她打量,二人之间似有暗潮涌动。
忽然,薛五娘开口道:“白七,你下山去帮我办件事。这里的事情,不用你管。”
“你派别人去,我陪着你。”白七平静地道,目光清明,似乎看透了什么。
薛五娘不再看他,重新把背影留给众人,站上巨石,远眺群山,近俯峭壁。
北风把她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
大黄牙道:“五娘,你派白七去做什么?是不是要去杀你那个负心汉?我也去!”
“不许提他。”薛五娘冷冷地道,“他只是明哲保身,没有对不起我。他不能拿整个山寨的人冒险。”
当年亲爹不许她嫁,她非要嫁。
柔情蜜意的日子过了,平淡如水的日子也过了。
她是醋坛子,那人就一直没有别的女人,哪怕她几年都无所出。
听说父亲出事之后,她以为他会帮忙报仇,却没想到,他劝自己放弃。
薛五娘恨极了他。
但是这会儿,似乎已经不恨了。
大概人之将死,也没有那么多执念了。
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是付出过的。
“分明就是他贪生怕死!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念着他对你的好?”大黄牙道,“你真的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畏惧老爷子去砍他而已。这是老爷子刚没,不信你再等几个月看看,他露不露马脚。”
薛五娘道:“我现在是替我父兄报仇,你不要扯别人。”
“没有老爷子,没有五娘,他凭什么有今日?”大黄牙啐了一口道,“他和别的女人勾勾搭搭,五娘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瞎?”